康复中心大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车。
陆家几兄弟，除了老三，都凑齐了。
陆云清和陆煜上楼，去扶着陆老爷子下楼。
“爷爷，坐我那辆车吧，宽敞些。”陆书迎上来道。
陆老爷子转头对陆云清，“云清丫头，你们开的哪辆车？”
陆云清明白陆老爷的意思，于是将他扶到了顾行琛的车上。
可是陆老爷坐进去之后，又对陆煜道：“你也上车。”
“我？”
陆煜诧异，随即解释道：“爷爷，我自己开着车……”
“让你上车你就上车！”
陆老爷子一声吼。
陆煜憋着一肚子火气，准备上车。
可是陆老爷子却拿拐杖敲了敲他的手臂，阻止了他进后坐的动作。
“坐前面去！让云清丫头跟我一起坐。”
“……”
陆煜不想进这个车，就是因为有顾行琛在。
前两天，他还低声下气求着顾行琛，完全没有男人的尊严，现在还让他和顾行琛坐在一排，这不……自讨其辱吗？
可是陆老爷子的威严，不容陆煜的反驳。
他只能脸色不佳的坐上了副驾驶，让陆云清坐在了后坐。
至于其他两个孙子，陆老爷子并没有过问。
还有陆瑶瑶……
她今天专门开了一个敞篷车，陆老爷子这一大把年纪，不适合坐那种车，她也没有想和老人家坐在一起的心思。
一行人就这么朝着老家而去。
路上的时候，陆云清给陆老爷子剥着橘子，免得他坐车晕车。
陆老爷子将橘子瓣儿拿在手中，并不急着吃，而是看着窗外的景色。
缓缓开口，“陆煜，你……是陆家长子，你妹妹出生那年，你多少岁？”
副驾驶的陆煜回头看着陆老爷子，道：“十岁。”
“那一年，是你跟我一起去医院接你妹妹的吧？”
“嗯。”
陆老爷子和陆煜的思绪，都回到了那年。
炎热六月，陆夫人从避暑胜地回家的途中，突然肚子阵痛，只能去就近的乡村医院生孩子，并因为生产而大出血。
知道这个消息的陆老爷子，赶紧带着专业的医疗人员赶往医院，当时年仅十岁的陆煜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非要跟着一起过去。
陆老爷子，问：“你还记得，当初你妈大出血时候，是谁给你妈妈输的血吗？”
陆煜摇了摇头，“不记得。”
那个时候，他才十岁，所以陆老爷子没把陆夫人的真实身体状况告诉他，而是一到医院，就让人把他带去看妹妹。
陆煜已经有三个弟弟了，终于能有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几乎一整夜的趴在那里看着可爱的妹妹。
陆煜还是在陆夫人被抢救过来后，才知道陆夫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⑦④尒説
“那个时候，你不记得，但我记得很清楚。当天的乡镇医院里面，只有两个孕妇，一个医生。因为你妈妈身体弱，又早产了一个月，于是另外一名孕妇就让医生先给你妈妈接生……”
“结果你妈妈又大出血，从始至终那名医生都在围着你妈妈转，而另外一名孕妇，则是咬着牙关，自己生下了孩子。”
“有惊无险的生下孩子后，听说你妈妈大出血，医院里没有合适的b型血，她丈夫自告奋勇站出来献血，这才把你妈妈从鬼门关救出来……”
陆老爷子说话跟慢，可是却一句一句的把当年的事情讲清楚了。
就连陆云清都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
陆云清眼眶有些湿润。
因为现在，无论是亲生的父母，还是陆家的养父母，都已经不在了……
提起陆夫人，陆煜这个大男人也红了眼眶。
但是他想到了其他事情，忍不住问：“爷爷，您说的这些是真的吗？”
“不是真的，难不成是我编的？！”
要不是陆煜坐在前座，陆老爷子这拐杖早就敲在了他的身上。
“我知道，我这次让你们几兄弟和云清丫头一起回老家，你就猜出来了，我是要让你们几兄弟和妹妹联系感情。”
陆老爷子叹了一声气，“那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用那些过世的人编出谎话来骗你们！”
“当年医院还有记录，那个医生和当天晚上的护士都可以证明这件事，你到时候尽管去查。”
陆煜看见陆老爷子动怒，赶紧道：“好好爷爷，我信你说的，你别生气……”
陆云清也帮陆老爷子拍着胸口顺气。
“是啊，爷爷，我们好好聊着天呢，你别情绪激动。”
陆老爷子深呼吸了好几次，这才喘过气来。
陆煜不敢再乱问什么问题，只有老老实实的听着。
陆老爷子缓了好一会儿，又道：“我时日不多了……”
“我唯一的心愿，也是唯一放不下的事情，就是你们几个年轻人。”
“你们要记住，一辈子没有几个二十年，她陆云清在陆家生活了二十多年，她就是陆家的人……”
陆老爷子一路上说了许多。
在康复中心时常睡觉的，这会儿精神却很不错，一直在叮嘱着陆煜和陆云清。
可是他老家人并不知道。
前两天陆云清拿到户口簿之后，就立马将自己的户口转了出来。
她现在买了一套房自立门户，已经不是陆家的人了。
可是这件事情，陆云清怎么都不敢向陆老爷子说。陆煜再怎么憎恨陆云清，也不敢在陆老爷子面前提起这件事。
因为他们都知道。
就像陆老爷子说的那样……
他，时日不多了。
—
老家就在a市的一个偏远山村，开了一上午的车就到了。
那是四合院一样的毛坯房，围成一个院子。
陆煜提前安排了人过来打扫卫生，所以院子里面没有一根杂草，进屋之后的桌椅板凳也没有落灰，茶具器皿都是全新的，安了大电视机和网络，就连床铺都是新换的干爽被褥。
可是陆老爷子一进来，就不满道：“这房子里面，怎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把那些，你们买来的东西，全都拿去偏房。”
陆家几个人赶紧照做，把那些新买的东西搬去其他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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