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水中天

　　一个月后。

　　深海的区域虽然宽广，但真正值得关注的海兽群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一个月时间马不停蹄，竟然已经将目标完成大半。

　　唯一让邹川感觉有些不爽的，是这段日子以来出手的只有他自己，柳祖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秀才，熄日凌波实力受损，只在偶尔捕捉一些试图逃走的漏网之鱼。

　　偏偏这两个还都是玩嘴的行家，整天站着不动，指挥邹川这里不能去、那里不建议走，二位倒是极默契的彼此很少交流，不然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能聊到天昏地暗。

　　当然，好处也是有的。

　　这些海兽都是实力极高的稀有妖物，肉身对邹川来说是大补，而且带回去的话可以管小凤凰好一段时间的饭，估计能让她乐疯掉。

　　这种收获自然是按劳分配，两个没出手的人自觉没参与其中，邹川便将身上的储物装置搜刮干净，尽可能装下所有海兽尸体，恍惚间甚至找到了当年在蛇谷的快乐。

　　清理掉一群名叫“对偶鱼”的肉食海兽，邹川一如往常抓住其中的大家伙开膛破肚，眉头忍不住皱在一起。

　　“看起来还是没有发现，我们去下一片区域吧。”

　　熄日凌波在一旁说道，声音中满是遗憾。

　　这么长时间，差点将几个族群杀绝种，也没有找到兽潮的来源，那么多海兽理论上来说完全不可能隐藏的住，兽潮诞生的过程中肯定会对生态产生巨大影响，可偏偏这里是变化无常的深海，在这里留下的任何足迹都会被悄然抹除。

　　“难道变异的海兽就这么多，兽潮已经结束了？”

　　熄日凌波天真的说道，清亮的眸子在昏暗的海水中闪烁着光芒。

　　但邹川却不置可否，掐着一枚海兽元神说道：“你们看这个，能看出什么来吗？”

　　熄日凌波和柳秀一同看过去，仔细端详数息，各自说出自己的回答：

　　“它是这群海兽的王，实力足以在大部分海邦担任大尊者。”

　　“这是一只健康的对偶鱼，而且对自己的体型很满意，没有进行过刻意修改，外形和元神别无二致。”

　　这都哪跟哪...xs74w

　　邹川翻个白眼，举起另一只手说出自己的发现：

　　“我注意到的是这只海兽的年龄，它的元神大部分还很清澈，最多诞生不超过三千载，甚至更短。”

　　熄日凌波闻言沉思，轻蹙眉头数道：“这其实很正常，深海区域存在着无数的危险，在这里活下去依赖的是运气而非实力，就比如这只鱼大概做梦也想不到，今天会死在我们手中，能活三千载其实已经算少有的老家伙。”

　　邹川点头赞同道：“是的，它运气很不好，但生活在深海很难有好运气，我们一路杀过来遇见的元神大多如此，内里澄澈干净，没有太多杂质。”

　　超凡生物年龄的唯一判别方式就是元神，哪怕是长生不朽的存在，也会因为时间积累下一些灰暗的思绪，以至于元神中出现不起眼的杂质，这些杂质累积下来，就会成为肉眼可见的环。

　　一道环是一千载岁月，十道环就能将整个元神困死其中，如果不在此之前找到破局的办法，例如主动割舍一部分记忆，就会成为不能说也不能动的活化石，永远困死在过去痛苦构建的囚牢当中。

　　这是真正的尽头灾劫，没有任何生灵可以避免。

　　柳秀开口发出疑问，只是语气稍显平淡，“这能说明什么？”

　　“还记得一个月前在兽潮中杀死的变异磷虫吗？它的元神很苍老，甚至可能接近一万载，此外兽潮中的海兽大多如此，运气好，有着不合常理的高龄。”

　　声音落下，他们一齐陷入沉默。

　　这个发现算不上多么隐蔽，只是很容易被忽视，现在被点出来后两人立即就能看出诡异之处。

　　深海的兽群绝无可能存活那么久，就算有少数比较稳健的家伙能苟过无尽岁月，也不可能变成一个集群，然后一齐杀上中层水域。

　　推测之后，兽潮的来源能够确定关键的一点：它们并非来自深海。

　　“可是兽潮分明是从深海游上来的。”

　　熄日凌波忍不住指出其中的矛盾之处，嘴角微不可察的下撇，弯曲出一点弧度。

　　“从深海来，不代表深海就是它们的第一站。”

　　邹川思路越来越清晰，眼神变得透亮：“也许它们是通过洞天，从其他地方来的，不知是什么人将这些变异兽群驱赶入南海，然后命令它们进攻猎磷邦，以达成某种目的。”

　　“平白无故做出这种事情，这里面一定有阴谋...柳祖师，我们大概率被骗了，悟道根可能压根就不存在。”

　　熄日凌波立即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名词：“悟道根？”

　　柳秀却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说道：

　　“邹供奉，你说的大部分都没有问题，但唯有一点：悟道根的异象是无法模仿的，它的创造是无中生有，由它所孕育出的异兽，都是开天辟地以来从未有过的，特征极其鲜明。”

　　“我们修士凝结道胆时，都会自称开创出一条大道，但实际上我们只是将多条原有的大道去其精髓，糅合到一起，形成独属于自己的力量，而悟道根则完全不同，它是从头开始就能创造出一条大道，在其中你找不到其他大道的踪影。”

　　邹川些微错愕，没想到悟道根是这种级别的宝物，迟疑着问道：

　　“既然悟道根能随意创造大道，那这世上不是会变得很乱？”

　　柳秀怪异的一笑，伸出两根手指道：

　　“其一，悟道根创造大道也有限制，它并不随便；其二，难道这世道还不够乱吗？”

　　邹川无言以对，恰好听到远方海域中传来剧烈的嗡鸣，这一个月来没少听到这种声响，所以众人皆不以为意，邹川直接传音道：

　　“又是水中天传来的声音，附近的空间都在晃动，看来是又发生了坍塌。”

　　不等回答，他就灵光一闪，拍手说道：

　　“不对，水中天绝无可能一直如此，若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这种异象传来，它是怎么维持住漫长岁月的？”

　　“这些异响是最近才开始出现的，也许兽潮的来源，就是水中天！”

　　困扰一个月的谜团总算出现一丝线索，邹川意识有些兴奋，以至于发现身边的人反应平平时，轻哼一声。

　　柳秀和熄日凌波都神色平静，仿佛这个答案早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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