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祂又不是一般的天人，身为太清之王、超脱载体，羽化的意志并没有彻底消亡，反倒是与超脱大道合而为一，在俗世留下一个又一个后手，水中天是其中之一，羽化群岛也是其中之一。
“羽化强行复活曾经的身体，这个过程注定无法长久，祂自从复活以来战力就一直在下降，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下滑到谷底，连你都有一战之力的地步。”
柳秀少见的面无表情，可是熟悉祂的人最清楚，面无表情时恰恰是祂最有把握的时候。
邹川沉吟道：“可是我为什么要等祂？”
战胜天下间的第一位天顶仙，这个战绩确实足够耀眼，恐怕立即就会被整个修行界的人关注，许多不曾低头看一眼的巨擘都会为此惊愕，可是邹川又不是小孩子，不会为这没什么用处的荣耀而自甘冒险，相比之下苟住修行还是更符合他的性格。
柳秀自然还有其他理由在等着，闻言立即答道：“第一，你抢了祂的玄武转世身，仇恨已经不可化解，既然如此不妨尽早削弱对手的实力。”
“第二，羽化身上有着谁也没见过的超脱道痕，你难道就不好奇这是怎么来的吗？”
想到离奇消失的小师妹孙邯郸，邹川神色微动，旋即缓缓点头。
“你确定我是祂的对手？”
“这个嘛，我也是猜的，别说了，我再给你提供一点帮助。”
......
三日过后，邹川睁开双眼，只觉得眼前的天地都大变模样。
万物条分缕析，一眼看过去所见不闻不再是其外在，而是直视其内在的大道。
一朵云、一滴水、甚至是一粒尘埃，都由数之不尽的大道组成，如今构成万物的方式对邹川不再有秘密，他就好像管理尘世的神人，掌握着造化万物的最终奥秘。
这意味着在战斗当中，对手的大道将会对他完全敞开，就好比敌人拿着一个隐匿的武器箱赶来，人还没有赶到，邹川就已经认出箱子里的所有武器。
这是比未卜先知更可怕的能力：全知，而全知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意味着全能。
轻微收束心神，邹川退出这种玄之又玄的状态，恢复正常的视野。
一旁的柳秀马上凑上来，张口询问：
“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看世界的样子了吧？”
邹川缓缓点头。
在柳秀的帮助下，他将心湖分出一缕支流，凌空浇灌入正在孕育的悟道根，将自己的意识与玄武之灵连接在一起，形成共生的关系，接下来还需要每隔五日持续浇灌，直到玄武出世为止。
这缕意识并没有将玄武同化，只能算是借用其一部分视角，使用时有着不少限制，比如不能持续太久，否则玄武本身的行动就会受到影响，能看到的大道也有限，最好局限于方圆六十六尺内。
这种联系各取所需、互利共生，对玄武而言，还未出世就多出一个盟友，对邹川而言，这部分天道视角已经足够他凝结道胆。
其实这个过程中有更方便的办法，那就是直接种下祖灵归源的源种，但是柳秀很忌讳祖灵归源，而且邹川也一直不愿这么做，他生怕分身会影响本体对自我的认知，也只有阴鸦那种无法留下记忆的特异生物，他才能勉强接受。
整顿完备精神状态，邹川起身问道：“为什么玄武在胎中就和天道合一，我见过的其他神祇却没有？”
“因为这是世上最后一只玄武，其他的都被杀绝了，九神是指九个种族，只有其中的最强者才有机会融合天道，就像我曾经也和羽化合一过，直到现在还有些相似的痕迹。”
邹川目光闪动，仔细回忆小凤凰和妖帝，确定她们都没有接掌天道的迹象，也就是说世上还活着其他的真龙和凤凰。
另一只凤凰他倒是有所猜测，长生天内，执掌冥国的那道无名意志被称作不死鸟，天神殿的主人恰巧也称作不死鸟，想必它就是执掌长生天道的凤凰。
至于另一条真龙倒是没有任何消息，也许和那座御龙王宫殿有关。
正深思的时候，柳秀突然肃容道：“小心些，羽化来了，另外接下来必须速战速决，我看到九神会的人也在附近，他们也是冲着玄武来的。”
“我不会帮你对付九神会，他们也算是仙界的盟友，总的来说仙界对九神会的态度偏向正面，一方面九神会信奉的是本土生灵，和混沌生物仇深似海，算是自己人，另一方面现存的仙界巨擘，当年大都是九神会的成员。”
而且九神会痛恨的是人族，但部分仙人早已不把自己视为人。
邹川在心里替祂补上这句话，少见的取出两把剑，一同悬于胸前。
去也剑他一直用不惯，本来以为是这把剑本性如此，但听过鬼谷子的推断后，他又产生另外一种猜测。
用不惯手，也许是因为这柄剑的境界太高，与剑祖等同，以邹川现在的修为持剑，大概就相当于十岁出头的少年手持铁锤，举确实能举起来，砸也确实砸的下去，但要说用着有多顺手那是假话，用起来还是很勉强。
当然，比起数年前还是要习惯一点的。
也许是考虑到这一点，去也剑也一直不漏锋芒，表现出的战斗力总是恰到好处，没有超出邹川境界太多。
这柄剑也许压根不在乎主人死不死，毕竟它只是一柄剑而已，认主是为了找个朋友，而非为了当保姆。
与此同时，远空中传来滚滚雷鸣，附近本来还有很多在围观的修士，此时纷纷掉头就跑，意识到即将有一场恶战发生，留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天顶仙的出现总是伴随着天地的裂纹，苍穹随之发出支撑不住的呻吟，在最远处露出黑影的同时，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双翼巨人就冲到眼前。
羽化最完美的身躯出现在眼前，祂口中还在发出最优美的大道天音：
“我的，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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