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看着阿姐神色慌张，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布木布泰，你.....我，我该怎么说呀。”
海兰珠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福临的死讯，
若是让大玉儿知道，
她很担心大玉儿能不能承受的了这个打击。
但即便她不说，迟早也会知道。
长安城里早就传疯了，
所有的百姓都在鼓舞喝彩，
到处都是老百姓围在一起，
口沫横飞的诉说着李孟德一箭射杀满清皇帝的功绩！
“阿姐，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没事。”
此时的大玉儿神情萧肃。
“我的好妹妹，你说，咱姐妹俩的命，怎就这般苦呀。”
海兰珠说着，眼眶含泪。
她曾经也生育过，不过孩子夭折，
因为这事，导致海兰珠大病一场，差点就香消玉殒。
现在.....
她亲妹妹布木布泰的儿子，年仅六岁的福临，又身陨！
海兰珠眸子里闪着泪花，
她上前轻轻拉过大玉儿的手。
“我的布木布泰，我的好妹妹，小福临.....小福临他死了。”
“听外面人传。”
“好像是寨主一箭命中了小福临的要害。”
.......
大玉儿脑子有些乱，她看着阿姐在开口说话，
除了听到自己的小福临死了，
其他的她什么都听不见，
耳朵就好似失聪般，全是嗡嗡嗡的声音.....
“我的小福临，你说他死了....？”
大玉儿一把抓住姐姐海兰珠的胳膊，她不相信阿姐说的话。
或者说.....
她不愿意相信阿姐说的话。
“嗯，尸首就在城墙上呢！”
海兰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点头。
看着妹妹这般难受的模样，她同样心如刀绞。
“布木布泰，你....快来人呐！”海兰珠急的大声呼喊。
听到肯定回答的大玉儿，
根本就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整人人栽倒在地，昏了过去....
...............
长安城外。
多尔衮“啊”的一声，一把将营帐中的条案掀翻。
“李孟德，李孟德！！！”
多尔衮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眶，一遍一遍重复着“李孟德”这三个字，直到声音都嘶哑.....
这场长安城之战。
按理说多尔衮战功卓著。
先是趁乱突袭了南明大营，杀了南明皇帝。
然后又倾巢而出，一鼓作气将大顺军击溃，杀了张献忠！
可谓是一战将大西国直接给打没了。
像这样一战杀两皇的傲人战绩，放在满清，绝对是可以吹嘘一辈子的。
然而......⑦④尒説
此时的多尔衮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因为黑风寨的加入。
李孟德先派出铁娘子军团，
和黑风寨的骑兵，合围了追击脱离的蒙八旗。
将数千人的蒙八旗全数消灭。
之后祖大寿带领的部分汉八旗，又被饕餮团，狼牙团，和李定国合力绞杀。
在黑风寨手里接二连三的吃亏，
前前后后损失的兵卒，超过七千人！！！
这是多尔衮领兵打仗以来，伤亡最高的一场仗。
若只是伤亡惨重的话，倒也罢了。
毕竟战场上，没有谁敢言自己是常胜将军。
而且....
大清军队这次死亡的兵卒虽然很多。
但死的不是他满八旗，死的几乎都是汉人的兵卒和蒙人。
所以即便伤亡惨重。
其实多尔衮还好，是能够沉住气的。
可最后压垮多尔衮，
让他情绪崩溃的，
是李孟德趁乱突袭了大营，
阵前射杀了顺治。
“我堂堂大清的皇帝，竟然被这上不了台面的山贼头子，在阵前杀害！”
“这让我回去，如何向其他贝勒、旗主交代啊。”
“哎嗨嗨...呜呜呜~！”
多尔衮最后竟瘫在地上，整个人就像秋天被霜打过的茄子萎靡不振，抱着锃光亮的脑门痛哭失声。
“李孟德，我多尔衮发誓。”
“誓要将你碎尸万断！！！”
多尔衮已经忘了这是他第几次发誓要将李孟德弄死。
他对李孟德积累的仇恨实在太深了，深到无法自拔。
杀亲之恨，夺爱之恨......
多尔衮甚至在心里已经萌生了，若是能和李孟德一命换一命，双双陨落，他也愿意同归于尽！！！
“报！”
“启禀王爷，陛下....陛下的尸首，被那黑风寨在城墙上示众呢！”
一名侍卫慌慌张张的跑进营帐，单膝跪地的禀报道。
“噗！”
听到这个消息，多尔衮一口鲜血喷薄而出。
“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来人，快来人呐。”
闻讯赶来的其他将领，一个个围在多尔衮身边，眼眶里全都是熊熊怒火。
身躯异常魁梧的鳌拜，大声喊道。
“王爷，请您下令吧。”
“我鳌拜愿领军令状。”
“若是不能攻下长安城，夺不回陛下的尸骸，我鳌拜宁死！”
鳌拜额头上的青筋，一根一根就如同筷子般暴起，
他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到长安城上，杀个痛快！
“王爷，请您下令！”
“我等愿死战，就算是死，也要夺回陛下的尸骸！”
其他满清的将领，“哗”的一声，
全部单膝跪地，请言死战，
脸上的神态也跟鳌拜一样，
一个个恨的咬牙切齿。
看着周围已经红了眼的将领，多尔衮比谁都理解他们心中的怒火。
他慢慢摇晃着脑袋，最终还是做出了艰难的抉择，哀声道。
“传令下去。”
“退兵！”
他比谁都清楚，这次西征的蒙八旗和汉八旗损失惨重，只剩下满八旗还算完整。
仅凭借满八旗，想要攻下墙高城后的长安城，几乎是不可能。
真要强行攻城，只会让这些敢言死战的部下，一个个白白送死！
而且，还有更加棘手的事，等着他多尔衮呢。
............
雨，滂沱！
就好似苍穹被捅了一个窟窿，如柱般的雨水落在大地，冲刷着长安城外遍地尸骸。
一股一股血红的雨水，从这些尸骸中冲刷出，最后汇聚到河流....
霎时....
整条河流都变成了血红色....
一道消瘦的身影，站在磅礴的雨水中，脚下的绣鞋，早已被鲜红的血水打湿。
大玉儿如行尸枯木般，
黑色的青丝一缕一缕的黏在额头，
雨水顺着她发丝落下，连成一条线。
她怀里抱着儿子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在滂沱大雨中.....
不知道走了多久。
来到一处幽静的槐树下，大玉儿跪在地上，用自己的双手，开始在湿漉漉的泥土上挖着。
她要将儿子安葬。
从小是科尔沁草原的公主，长大了是后金的皇妃。
锦衣玉食的她，纤细如葱白般的玉指，不断的挖着地上的泥土。
为母则刚！
指甲被扣烂，鲜血混和着泥土，她彷佛感觉不到痛，继续为儿子挖.....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
不知道过了多久，鲜血淋漓早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双手，终还是给儿子挖出一个可以下葬的土坑。
“我的儿！”
“我的福临。”
“杀害我儿的人，额娘发誓，会替你报！”
大玉儿一脸绝决。
曾经好看的眸子，此时是布满血丝的寒霜和深深的仇恨....
她用自己手上流出的鲜血，在儿子的土坑前，写下了几个字迹：
杀我儿者，李孟德！！！
..........
雨一直下。
小土包前那几个带血的字迹，没过多久，就被雨水冲刷掉。
字迹没了。
但一颗复仇的心，却在大玉儿心中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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