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圈通红，穿上衣衫，打开窗子，指着外面就叫骂了起来，声音沙哑，极为难听。
“大除夕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他感觉自己这一年可能都不会想做这件事了。
……
程咬金的府上，正在喝酒的程咬金手里的杯子刚刚举起，一口下去，还没有咽到肚子里的时候，猛然，天空之上传来炸响。
一瞬间，程咬金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呔，那是什么声音，竟然如此响亮，难道是天空之上，雷鸣阵阵？”
“还是有妖孽？”
“处默，拿为父的板斧来！我要杀那牛鬼蛇神！”
程处默呆呆看着程咬金，嘴里塞进一块儿肉：“父亲，您砍人一般不用马槊吗？那是您杀敌的武器，您这板斧不是用来吓唬人显摆的吗？”
片刻之后，父慈子孝。
程府之中，有人叹息：“大除夕的，咋就打起来了。”
牛进达府邸之中，尉迟恭府邸之中，今日也出现了不寻常的事情。
今夜长安之中十声巨响，就像是一根针，在毫无破绽的大唐长安之中，扎出来一条缝隙。
长安百姓是最开心的，大晚上突然听到了天空之中的巨响，以为是祥瑞出现，一个个举着灯就要上街，不能上街的，就在自家院子里祈求神明。
此时的柳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为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动静。
毕竟，先安抚狗蛋，然后哄丫丫睡觉才是王道。
“丫丫，你不睡觉的话，一会儿一个怪兽就过来吃你了。”
丫丫大眼睛闪烁着：“阿耶，这个怪兽是什么啊？”
“这个怪兽叫做年，最喜欢吃的就是小孩儿。”
丫丫抱着手里的布娃娃：“大灰狼我都不怕，怎么可能怕这个？阿耶，你快回去吧，我一会儿就睡觉！”
柳轩脸上浮现几道黑线，人小鬼大了现在，大灰狼都不怕了。
“年可是比大灰狼厉害一百倍的存在，大灰狼，你看的见。”说到这里，柳轩的声音突然压低了，一脸惊恐，拖长了声音的尾巴，“可是年，你看不见……嘿嘿嘿，你看那边是什么……”
一瞬间，丫丫的手抓住了柳轩的胳膊，手指都扣紧了。
小脚丫也已经盘在了柳轩的胳膊上，柳轩几乎能感觉到，这一刻的丫丫，脚趾头也纠结到了一起了。
丫丫很明显害怕的不行，但嘴巴依旧在强硬的表示：“阿耶，没事，你走吧，我不怕！”
丫丫一只手捂着眼睛，手太小，捂不住，另外一只手则是小心翼翼的扒拉着下面的东西，像是极力想要隐藏着什么一般。
柳轩突然注意到，丫丫赶自己走，这是要数下面的金子啊。
那些都是李世民等人给丫丫的好东西，原来藏在床下面啊。
柳轩笑了笑："咳咳，丫丫，你也是个大孩子了，从今日开始，你就自己面对大灰狼和年吧。"
“阿耶我啊，得离开了，可惜了，听说年这个东西很是贪婪，这个怪兽喜欢小孩儿，喜欢金子。”
丫丫小脸上哆嗦了一下，呆住了，眼睛水汪汪看着柳轩：“阿耶，我把金子给你，你不要让年给吃了好不好……”
片刻之后，柳轩出门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包金子，这些重量可不轻啊，丫丫是如何弄到屋子里呢？
大晚上的，丫丫也不知道是怎么能抱着一堆金子睡着的。
不过现在，她肯定没有这个烦恼了。
这一刻，柳轩抬头，看不到天上的明月，只有雪花飘落。
柳轩突然想来根烟。
抽烟是不好的习惯，但有时候，心中就是刺挠，就是有万千愁绪蔓延。
穿越之前的柳轩，一般都是回家过年的，那个贫穷的小山村里，七绕八绕才能看到一户人家的地方，藏在深山老林里，始终有一盏灯亮起，等待着他回去。
躺在榻上，看着窗外飞雪在灯火之下恣意舞动，柳轩眼睛不由缓缓湿润了起来。
……
正月初一，元日到来。
长安之中，遍地都是喜庆。
今日的长安之中，喜庆的人不光是家家户户，还有那些商贾之人。
赶着趟在今日开门的店铺可不少，比如城南那个干货的铺子，这时候就是大赚钱的时候。
比如东市的布匹庄子，逢年过节，一定有不少人要买新布匹，做新衣衫，这就是他们最赚钱的时候。
当然，今日西市之中，最大的铺子，打开门的时候，门外的红绸子，已经铺了将近一条街。
从百米开外开始铺，路边小吃的摊位都给让位置了，人们看着红毯，就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人流汇聚，看到那红毯的时候，所有人都懵了。
“这是什么店铺啊？为何刚刚开门？”
“咋回事，牌匾还遮住了。新开业的店铺，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兴许跟上次的糖果铺子一般，还能吃到点好东西呢！”
“不行啊，看不到啊，里面的人都在干嘛啊，他们就不能蹲下来吗？”
说话的人越多，后面围观的人就越多。
直到乌央乌央大堆人聚集在了新开的书局之外的时候，刘仁愿和薛仁贵才开始大摇大摆的走出来。
“诸位乡亲父老，诸位长安同仁，诸位大唐好友，今日是大唐书局开业之日，大唐书局，乃是本着读书之事，润泽万物，应当朴实无华，我家主人说了，让天下没有读不起的书。”
“好，现在，我们准备揭牌！”
围观之人听到这句话，一个个脸上出现了怀疑之色。
让天下没有读不起的书，那意思是，这里的书很便宜？
可是，一本书到底多贵，有的人不知道，有的人是了解的，哪怕是不知道的人也明白，书籍极为复杂，工艺难以简化，价格极高，普通人家，根本就没有读书的本钱。
即便是富贵人家，书籍也是金贵之物。
了解的人，尤其是从事印刷的工匠们，此时一个个也懵了。
让天下没有读不起的书，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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