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淑婉被逗笑了。
那一天，太子爷认真地握住了心上人的手，许下了承诺。
太子爷留下了他贴身的玉佩，玉淑婉为了这句承诺，等了整整两年。
她不知道，那位太子爷一进宫就因为顶撞皇上被关了禁闭。
村里人纯朴，知道玉家的那位“亲戚”是太子爷后，心里也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村民们并没有对玉淑婉投去鄙夷的目光，只是有些同情这个可怜的姑娘。
那是皇室啊，皇室的人，哪有把承诺当回事的？
两年来，来劝玉淑婉早些嫁人，别守着这一嘴空话的媒婆不少，却一一被拒绝了。
玉父玉母没有劝自家闺女，他们闺女表面温柔随和，骨子里比谁都倔，他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他们不会劝，也不想劝。孩子大了，未来的路终究是要自己走的。
好在，那位京城的太子爷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两年后，皇上主动退位，据说太上皇是带着皇太后娘娘云游四方了。
太子继承了皇位，登基大典后，辰夙清理清了政务后第一时间来到了玉树村，欲接玉淑婉入宫。
当晚，新皇又偷偷溜进了那个村中姑娘的闺房，想要吓唬那个姑娘。
谁知，那姑娘没有被吓得惊叫，而且看到他后噙着眼泪去抬手打他。
那晚，两人说了一夜的话。
第二天一早，新皇郑重地向玉母玉父提亲，要迎娶玉淑婉。
玉母玉父虽然也有些担心宫里弯弯绕绕的环境，但看到新皇郑重地跪在他们面前承诺时，两人惶恐的同时也瞬间想开了。
罢了，既然闺女也愿意，他们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辰夙清虽想带着玉父玉母一同入宫，但玉父玉母在村里待惯了，不愿同去。辰夙清没法子，只能常派人来此看看，给他们添置些物什。
*
“后来，娘便一直留在了宫中，留了一辈子。”辰扬淡淡地补上了一句话，听不出喜怒。
辰夕将菜叶子放进了锅里炖着的骨头汤中，歪了歪脑袋。“玉太妃在宫中，过得高兴吗？”
辰扬一愣，没想到辰夕会问这个问题，或者说，他自己也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父皇登基后，不得不为了政务操劳，虽然一得了闲就会来玉淑院，但相对于在玉树村日日夜夜都在一起，当然是比不上的。
下意识的，辰扬觉得母妃是不高兴的。但是，想到每次母妃抱着他，同他讲她和父皇的故事，每次和父皇在一起时，母妃脸上温柔甜蜜的笑容。
父皇从未在皇后娘娘寝宫过夜，也从未欺瞒过母妃，从未让母妃伤心落泪。
“或许……是高兴的。”辰扬抿了抿唇，他不得不承认，母妃对父皇的爱让母妃根本不会在意旁的事情，在宫中，她一直在父皇的保护下过得很快乐。
辰夕笑了笑，坐到了火炉旁的凳子上，盯着柴火的火势：“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同我说，玉太妃还会做很多漂亮好吃的糕点给先皇。先皇与玉太妃，都为对方做了很多事情呢。”
“父皇？”辰扬自己搬了个小凳子，挨着辰夕坐下，只不过，盯着的是辰夕的侧脸。
母妃为了父皇舍弃了许多，他是知道的，只是，辰夕为什么会提到父皇呢？
“嗯。”辰夕点了点头，火光照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我听说当时先皇为了娶玉太妃入宫，以一己之力排除了很多不赞许的声音，最后以立了丞相之女为后才平息，对吧？”
“嗯……”
辰夕并不是突发奇想要说这一番话。
她知道，辰扬心里因为与玉太妃感情深，对他父亲有过许多误会。只有她知道，当时先皇也是为了玉太妃才与当时的皇上达成了交易，放弃了自己追求一生的自由。
为了自由多次出逃皇宫的太子爷，也终为了一个人自愿把自己关在了他认为的牢笼里。
虽然有些地方先皇没有做的很好，但他从未负过玉太妃。
辰夕并不想让辰扬原谅他那个做的并不完美的父亲，但起码，想让他不再为这件事情所烦扰。
“皇上独宠一宫，必然会引起官员的不满吧？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皇上才会这般努力地治理辰国，这般与官员们周旋。”辰夕往火炉里添了一把柴火，火光更旺了。
辰夕转过头，看着同样也在望着她的辰扬，笑了笑：“或许正是因为先皇也在为她这般努力，玉太妃才会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对吧？”
辰扬愣住了，看着辰夕的笑容，他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十几年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妃日日在灶台前，母妃笑着看他，揉了揉他的脑袋。
她说：“傻孩子，因为娘爱爹爹，所以爹爹高兴，娘也会高兴啊。娘也爱扬儿，所以扬儿开心，娘也开心。”
他一直在为娘抱不平，却没有真的听进去娘真实的心情，也从未正视过父皇日日憔悴的双眼。
辰扬呆呆地不说话，辰夕心里开始有些打鼓。
她说错话了？适得其反了？不会吧……
“抱歉，辰扬。我说太多了。”辰夕赶紧转过了头，盯着火炉。
“不，你说得对。”辰扬突然开口，撑着脸笑吟吟地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紧张的姑娘。
“或许，在很多地方，我还是随了父亲的。”辰扬喃喃道，眼神有些飘忽。
他也同父皇一样，热爱自由。
也同父皇一样，只是在落魄时拉住了一个姑娘的手，只是看见了那姑娘担忧地望着他的眼神。
便对她，一见倾心。
“诶？”辰夕愣愣地转过头，撞进了辰扬闪烁着光亮的眼睛。
他怎么了，突然就想开了？
无论如何，这是好事。
“嗯，你同你父皇一样，都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辰夕在说话，辰扬的注意力却飘到了辰夕一张一合的唇瓣上，红润的，很可爱。
“辰扬？怎的了？”见辰扬又开始发呆，辰夕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我……想亲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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