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见状吓了一跳,忙上前收拾狼藉的桌面,然后吩咐人重新上茶,担忧道:“皇上您没事吧,奴才宣太医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朕没事。”康熙揉揉额头,把手里的纸张扔下,叹了口气问道:“梁九功,你说太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小时多听话啊。”
康熙不觉得胤禛呈上来的东西有假,这些事情只要他派人去查就知道真假,胤禛不会这么傻,所以这些事都是真的。
梁九功不小心扫到纸上的口供,也觉得太子这次做得有点过分了,不过他没有多言,只低头退到康熙身后,太子从小得皇上教导,还轮不到他一个奴才来指责。
“保成从小得朕亲自教导,朕教他兄弟和睦,教他帝王报复,结果他却对弟弟的妻子用下三滥的手段,就因为胤禛跟朕说了他私自挪用库银?堂堂大清储君,就这么点儿胸襟气度?”康熙越说越生气,把新上的茶杯也摔在地上。
梁九功和御书房伺候的人都直接跪在地上,梁九功小声劝道:“皇上息怒,气大伤身,想来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糊涂,四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太殿下的侄子,殿下怎么可能狠得下心呢。”
“侄子?亲孙子都能下得去手,更何况是侄子?”康熙冷冷地说道,如果保成对付胤禛还能说事出有因,那德嫔又是为了什么,胤禛可是她的亲儿子,完颜氏怀的是她的亲孙子。xs74w
从产婆的口供来看,德嫔从知道完颜氏怀的是多胎就开始安排了,就为了让完颜氏难产,费心策划了这么久,她就没想过,弄不好就是一尸四命名吗?
以前他还觉得德嫔温顺懂事,能迎合他的心思,就多宠了几分,虽然后来对她冷淡下来,却从没想过她是个心思恶毒的人,是自己看走了眼还是德嫔伪装的好?
想到曾经躺在身边的人心思缜密,手段狠辣,却在自己面前表现的温和无害,康熙就觉得自己被愚弄了,他堂堂帝王,居然被一个奴婢出身的女人愚弄,传出去颜面何存!
“梁九功,传朕旨意,乌雅氏心思狠毒,为母不慈,德不配位,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即刻迁居景福宫,不许任何人去探望。贴身伺候乌雅氏的人全部杖毙,其他奴才送去辛者库。”
康熙转着手上的扳指,眯了眯眼,接着说道:“凡参与谋害皇家血脉的包衣,成年男丁直接斩首,其他人全部发配宁古塔。”
原本因为私扣贡品的事情,康熙就对那些包衣不满,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好全部发落,现在正好给他送借口来了。
“至于保成,他最近有些浮躁,让他这两个月待在毓庆宫好好读书,任何人不得打扰。”康熙虽然生气,可到底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孩子,舍不得重罚。但保成最近行事确实不稳妥,要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储君就该有储君的样子,不然以后如何担得起重任。
“奴才遵命。”梁九功恭敬地回道,德嫔,不,乌雅氏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后宫沉浮几十年,好不容易爬到妃位,家族抬旗,却处处作死。现在更是儿子离心,自己也作到冷宫去了。
景福宫在紫禁城东北角,长期没有人居住,年久失修,说是冷宫一点也不为过。
梁九功想起乌雅氏平时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这些阉人的态度,打算亲自去永和宫传这份旨意,这乌雅氏,是再也翻不了身了,不趁现在去瞧瞧热闹,难不成还去冷宫瞧。
梁九功带着圣旨来到永和宫,永和宫的奴才见了梁九功立马露出讨好的笑,“今儿是吹的什么风,梁公公居然亲自来了永和宫?”
梁九功瞥了他一眼,随口道:“杂家来替皇上传旨,让乌雅氏出来接旨吧。”
“梁公公您稍等,奴才这就去。”说完小太监立刻飞奔去正殿,皇上的旨意,难道是要恢复德嫔娘娘的位份?如果是真的那可就太好了。
德嫔得知梁九功来宣旨,也立刻想是不是皇上要恢复她的位份,连忙让石榴给自己梳妆。
在梁九功等得不耐烦时,德嫔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姗姗来迟,梁九功冷笑,不知道乌雅氏等会儿会是什么反应。
“乌雅氏接旨。”德嫔太过高兴,没注意梁九功没叫她德嫔,直接喊的乌雅氏,王嬷嬷倒是注意到了,可现在这个情形容不得她多想。
梁九功打开圣旨,面无表情的宣读。“奉天承运……乌雅氏恃恩而骄,结党营私,谋害皇家血脉,为母不慈,德不配位,褫夺封号,降为答应,即刻迁居景福宫,任何人不得前往探视。乌雅氏贴身伺候之人,不知规劝,助纣为虐,全部就地杖毙,永和宫其他奴才全部没入辛者库。”
看着面无血色的乌雅氏,梁九功轻笑着说道:“乌雅氏,快接旨吧,杂家还得回去复命呢。”
乌雅氏浑身无力的瘫在地上,嘴唇抖动,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身后的王嬷嬷和石榴也是面如死灰。
“杂家忙着呢,没工夫跟你在这儿耗,去,把圣旨给乌雅氏拿过去。”梁九功不耐烦了,直接让跟着来的小太监把圣旨给乌雅氏,“来人,直接行刑吧,打完还要送乌雅氏去景福宫呢。
对了,杂家忘了告诉你,参与此事的几家包衣,成年男子都被斩首,其他人全部发配宁古塔,杂家记得乌雅家的人也在宁古塔吧,看来还能来一出他乡遇故知啊。”
“娘娘,德嫔娘娘救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不想死,求娘娘救救奴婢。”石榴拽着乌雅氏的胳膊哭求,可乌雅氏没半点反应。
王嬷嬷也想求情,可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嗫嚅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至少没牵连她弟弟和侄子。
最后王嬷嬷、石榴、两个二等丫环,永和宫的太监总管,当着乌雅氏的面被杖毙。耳边响起他们痛苦的哀嚎,看着他们死了还没闭上的带着怨气的眼睛,乌雅氏脸色白得吓人,她手上虽然人命不少,可从没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最后受不了直接昏了过去。
梁九功冷眼看着,吩咐道:“送乌雅氏去景福宫吧,这里清理干净。”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永和宫的事情很快传遍后宫,众人都被吓到了,生怕惹到康熙,安分守己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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