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下面的皇阿哥们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没一个人肯做这个出头鸟,交情好些的,就互相使眼色,让对方先站出去说。
康熙在上面把他们的眉眼官司看得一清二楚,最后不耐烦了,直接点名,“十四,你先说,你觉得谁有资格做这个储君?”
划水的十四被康熙点名,五官瞬间挤成一团,可康熙都发话了,他也不能不回,磨磨蹭蹭的走出队列,嗫嚅半天,突然灵机一动,回道:“儿臣觉得,除了儿臣自己,前面的哥哥们都有资格做大清的储君。”
万金油式的回答,不过在这个场合最适用,既回答了康熙的问题,又不会得罪任何一个人。
十四真想为自己的机灵点个赞!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康熙没好气的说道,“行了,站回去吧,问你也是白问。”
康熙说完又把目光投向胤禛,“胤禛,你认为呢?”
胤禛走出队列,无视落在他身上的各种目光,回道:“儿臣认为,最合适的人选是先太子胤礽。先太子从小就由皇阿玛精心教导、培养,后又有当朝大儒教导。
并且长期跟在皇阿玛身边学习政务,不管是文治还是武艺,都是兄弟们中的佼佼者,而且他还是元后嫡出的皇子,所以儿臣认为,先太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康熙听完胤禛的话,神色复杂,沉默着没有开口。
胤禩一听胤禛居然举荐废太子,心里一紧,不可否认,哪怕已经被废黜,胤礽依旧是皇子中最受康熙看重的,要是皇阿玛顺着胤禛的话,直接复立胤礽,那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白费了?
就差临门一脚了,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大计毁在这个节骨眼上。
胤禩站出来,向康熙行了个礼,然后说道:“皇阿玛,儿臣觉得,废太子既然已经被废,那就说明他不堪储君之位,皇阿玛金口玉言,说出的话又岂能收回,四哥这是在质疑皇阿玛的决定?”
胤禩直接将矛头对准胤禛。
十四和胤祥都为胤禛捏了把汗,不管胤禩有没有私心,至少有一句话他说得对,胤禛现在提出复立胤礽,那不就是在质疑康熙之前的决定?
胤禛神色平静,并未因为胤禩的话有所改变,转头看向胤禩,冷静的说道:“八弟可别扭曲了我话里的意思,皇阿玛让我们推荐储君人选,我也不过是听从皇命而已,皇阿玛并没有说不能推荐先太子吧?
至于八弟说的不堪储君之位,那你倒是说说,先太子哪里不堪储君之位,你能做得比先太子更好?”
胤禩当然不能说自己能比胤礽做得更好,否则不就是承认他觊觎储君之位?只得说道:“可废太子了犯错,才导致皇阿玛废黜他,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胤禛敛目,不咸不淡的说道:“圣人都会犯错,何况是我们这些平凡的人,难道八弟你就没犯过错?先太子先前不过是一时糊涂,才惹了皇阿玛生气,若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恶事,皇阿玛还会让他舒舒服服的待在咸安宫?”
胤禩语塞,这次塞外之行他和胤禛都没去,根本不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别说他们,就连一同跟去的十三他们,也不知道那天晚上在胤礽的帐篷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也不确定,康熙会不会心软,复立胤礽。
见胤禛和胤禩不再说话,康熙才开口道:“胤禛的意思朕知道了,胤禩,既然你觉得胤礽不堪为大清储君,那你认为谁够资格?”
胤禩不经意间对上康熙的眼睛,深沉幽暗,好似看不见底的深潭,连忙低下头,回答道:“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认为,大哥可为大清储君。大哥是长子,立嫡立长,于情于理,大哥都应该是下一任储君。”
站在另一边的胤禔闻言,狠狠的瞪了胤禩一眼,看样子,要不是场合不对,胤禔得上去揍胤禩一顿。
胤禔心中暗道:好你个胤禩,给我挖坑是吧,原本不想理会你,你却偏偏要撞上来,那可就别怪我不顾这些年的兄弟情谊了。
康熙还没说话,胤禔一个跨步走出队列,大声说道:“启禀皇阿玛,儿臣能力有限,只喜欢舞刀弄枪,对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当不起储君重担,不过儿臣倒是觉得有个人挺合适的。”
康熙不紧不慢的说道:“哦,那你说说看,谁合适?”
“回皇阿玛的话,此人正是八弟。”胤禔笑眯眯的说道,“您瞧瞧,举荐八弟的奏折都快装满箱子了,这不正好说明,八弟很得大臣们认可吗?
儿臣记得,之前还有道士说过,八弟面相贵不可言,注定要飞龙腾天,成就一番不凡的事业,这都不是储君人选,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储君?”
听到胤禔说起张明德说过的话,胤禩脸色刷的一下就变白了,他完全没想到,胤禔会在这大殿之上提起这件事。
原本也就是一个道士的随口之言,现在说出来,他想撇清也难了。
胤禔这招还真是狠啊!
胤禔话音落下,康熙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居然还有此事?胤禩,胤禔说的可是真的?”
胤禩脸色苍白,额头上开始冒汗,可他不敢当着康熙的面说谎,毕竟当初的流言不少人都知道,他在千味楼面前被张明德拦下,也有人看到,
“回皇阿玛的话,确有此事,但都是那个道士胡说八道的,儿臣根本不认识他,那道士话还没说完,儿臣就把人赶走了,还请皇阿玛明鉴!”
康熙冷笑,“你觉得朕是傻子?你若不是心中有鬼,那道士说了大逆不道之言,你为何不上报?”
“儿臣……”胤禩半天也回答不出来,因为他确实对太子之位有觊觎之心,听了张明德的话,心里也有窃喜,所以放了张明德。
康熙突然呵斥道:“够了,朕不想听你狡辩,看看你面前的箱子,里面有多少举荐你的奏折,你以为你的那些小动作朕不知道?
不过朕还是小看你了,没想到这朝中大半的人都被你笼络了去,你下一步是不是就打算改天换地了?”
胤禩直接双膝跪在地上,辩解道:“皇阿玛明鉴,儿臣绝无此意!”
那些举荐胤禩的大臣也连忙跪下,额头触地,“皇上明鉴,奴才/微臣绝无违逆之心!”
康熙半点也不搭理他们,看着胤禩继续说道:“胤禩辛者库人所出,身世低微,柔奸成性,妄蓄大志,结党营私,岂配为大清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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