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到很多和他一样的人。凄惨,悲凉,父母双亡是基本套餐,点缀着花花绿绿的额外服务,有爱人的加一顶绿帽,有理想的加一堵高墙,逃跑就打断你的腿,躺平就把你的床板掀翻。
他们在一轮轮筛选中存活,然后被投放到了最终的考场之内。
很多人已失去了活着的理由,有些则还在继续。
那些人如走马灯般在他梦境中穿梭,随后猝然熄灭。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滴答--
有冰冷的水珠滴落,渝州猛然间惊醒,睁眼便看到了一片卷着水的芭蕉叶。
跛子小来的鸟嘴从树叶后探出:“大人,您是不是中暑了?”
作为友谊的象征,他被满师派遣给了渝州,成为联络官,等待预言中【它】的降世。
“我没事。”渝州用叶子上的水洗了把脸,梦中的场景太过真实,他们的衣着,周围的环境,以及悲痛欲绝时的肌肉震颤,都不是虚构人物能够拥有的。
那是命运的候选人,他的对手。可惜梦没有走到尽头,不知最后还活了几个。
“您真的没事吗?”跛子小来担心道。
“没事。”渝州岔开了话题,“以你对明宗的理解,你觉得他所追求的【它】是什么?”
听到大天神的名字,跛子小来瑟缩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大胆猜,他人都死了,还能爬出来咬你。”
“我,我,他。”跛子小来想了很久,最后怯懦道,“可能和力量有关。”
渝州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能让冷血的上位者心动,除了力量,权势,长生之流,别无其他。
可这些,所囊括的依然很多。
渝州看了看超域,公约历2月15日下午4时36分,距离预言中【它】的诞生,只差24分钟。
只有最幸运的人能够得到的东西……
【它】,究竟是什么?又会以怎样的方式现身。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5点的钟声敲响时,异状以一种无法忽视的方式降临了。
被烈阳所笼罩的天空飘下了第一朵雪花,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
不,那不是雪花,那是数以万计的白羽。
它们如冬去春来时的小雪,洋洋洒洒自天空而降,没有人知道它们为什么来,又准备去往何处。
“大人大人,你看,云朵掉毛了。”跛子小来飞翔而起,扑扇着空中掉落的白羽。
“这异状,还真是有够明显。”渝州鱼竿一甩,往空中发了一个信号弹,“兄弟们,干活了。”
于是,有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无数鸟儿凌空飞起,在漫天的白羽中穿梭。
“大人,我们要找寻什么?”跛子小来盘飞了几圈后,扑扇着翅膀下降,落到了渝州肩头。
“所有你觉得有异常的东西。”
“云朵掉毛异常吗?”
“异常。”
“那是不是要把这些全打包回去?”跛子小来指着覆盖在地表的那一层白羽。
“当然。”渝州点头,在不明情况下,能把敌人一网打尽自然是最好。
他撑着遮阳伞,接住了一根纯白羽毛,不是卡牌。放在鼻下嗅了嗅,也没有任何特殊气息。
这就是明宗苦苦追寻的【它】吗?
渝州将羽毛折断,丢到了地上,莫非明宗嫌冬天太冷,想打一条羽绒被?
他身子往遮棚里一缩,棚子深处,安装着好几个全息屏幕,居于画面中央的,不是别处,正是环绿洲带,那被沙鼠鸠占鹊巢多年的化粪池。
它的面积比想象中的更为庞大,渝州一共释放了22条探测蚯蚓,才将每个角落都纳入眼底。
沙漠边缘,拾荒者,这是预言中的描述,和盘踞此地的沙漠旅鼠很相似。
那么现实中,【它】真的会落入沙鼠之手吗?
指挥鸟族信徒打扫白羽,渝州的眼睛紧盯屏幕。
时间不知不觉便来到了6时,这一场浩浩荡荡的“雪”停了。
可除了铺天盖地的白羽,囊括了整片绿洲的监视探头什么都没有发现。
等等,渝州突然发现了一处不对劲,不知何时,一条探测蚯蚓似乎出了故障,画面一直僵持在原地,没有动弹。
渝州眉峰一拧,即刻起身,钻入鼠洞。
这里相较前几次安静许多,似乎连那些老鼠都认为这里再非清净之地,连夜逃跑了。
渝州踩着松软的沙鼠粪便,在阴暗闷热的废弃化粪池中行走,很快便来到画面停止的地方,探测蚯蚓瘫软在地上,零件像弹珠一般洒落四周。
而周围,除了一些短而硬的鼠毛外,便空无一物,只有一束窄细的光从高处洒落。
渝州抬头。
那是…人为的裂缝?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在附近找了找,果然在那些深黑色的粪便中找出了一坨褐绿色的糊状同类。
铲了铲那坨便便。渝州了然的笑了。
果然是他。
“不是我!”面对渝州的询问,尼古拉斯.建国教授瞪圆了眼睛,一对耳羽高高竖起。表达了他无比的愤慨。hTTps://WWw.xs74w.com
然而他的愤怒没有持续三秒。就被渝州铲入塑料袋里的一坨便便打败。
“你第一次救我时,说是在路边遇见了我,可我把这里的势力薅了一遍之后,发现并没有人会刻意将我带离地下,抛在路边。
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你在地底发现了我,但因为某种原因,不能说实话。”渝州使用了陈述句的语气,“比如…你那超过标准值的血糖,血脂和血压。”
“老师,您真的出去觅食了?”食我不知何时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老师,“您忘了医嘱吗?”
“那个…”猫头鹰教授搓了搓翅膀,一脸讨好地说,“没有没有,你别听他乱说。”
“他有没有胡说,我查一个dna就知道了。”食我从渝州手中接过塑料袋。
猫头鹰教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将鸟喙埋入了胸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就吃了一个。”
食我:“一个?”
猫头鹰教授偷偷瞄了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小心翼翼修改了答案:“两个。”
食我:“两个?”
“真的只吃了两个。”猫头鹰教授发誓道。
食我面无表情道:“我觉得老师您有必要将财产去公证一下了,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份财产什么时候会变成遗产。”
猫头鹰教授把脑袋埋得更低了,叽叽咕咕回应着食我的思想教育。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翅膀一展,怪叫一声:“你是我老师,还是我是你老师?你还教训起我来了!什么遗产,就算我有遗产也不会留给你!咕叽!”
食我波澜不惊:“那最好,您的遗产会给我的人生计划添上一个负值。”
“好了好了。”渝州此时也看够了好戏,赶紧出言阻止道,“教授,我相信你一次吃不完那么多夜宵,一定是把一批沙鼠储存在了某个地方吧。特别是最近1小时内,刚捕获的那一批。”
“我…”猫头鹰教授吞吞吐吐。显然不希望自己的粮食基地曝光。
但很快他就败倒在了渝州“凄楚”的目光中,不错,他决对不承认自己是害怕食我,才将地点说出来的!
那是一个5x5m的集装箱,就在不远处的山丘后,被光学隐形藏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猫头鹰教授用爪子轻轻一勾,便打开了集装箱的大门。
门内陈设一目了然,所有被他抓来的沙鼠都在这方小天地里乱窜,它们的皮毛臭烘烘的,一缕一缕粘在一起,只有一只鹤立鸡群。
他全身雪白,皮毛松软稠密,穿着一件蓝色小马甲,背后是卡通的旅行双肩包。他瘫坐在墙角,乌溜溜的小眼睛目光涣散,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渝州看着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两人躲在地道之中,互相舔舐着伤口,等待着第二日的东升。
真是久远的回忆啊-
温柔的笑容自渝州唇边晕开,他走上前曲膝蹲下,温和地挠了挠小白鼠柔软的腹部,随后道:
“好久不见,吱儿。”
“是你,小奴隶!”吱儿也认出了渝州,他吱吱叫着,像所有久别重逢的好友,扑到了对方怀里,在他臂弯之间来回翻滚。
很识时务的食我拉着他不识时务的老师退出了这个集装箱。将这方天地留给了阔别已久的两人。
“好了好了。”渝州托着吱儿的屁股,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唔…”听到这个问题,吱儿委屈地瘪了瘪嘴,两滴眼泪顺着他的皮毛落了下来,“下午我在人生旅途上稍作休整吱儿。就碰到了可怕的大反派,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吱儿。”
人生旅途…
噗--渝州没忍住笑出了声,“抱歉抱歉,那敢问旅行者先生,您在稍作休整的人生旅途中,有没有捡到一件东西。
就如同…”
渝州迟疑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道:“你在莱奥德庄园中捡到的一样。”
吱儿鼓起了腮帮子,用他的大门牙,恶狠狠地在渝州手背上啃了一口:“那可不是我捡的吱儿,是我花了大功夫替你捞回来的吱儿。你个笨奴隶吱儿。”
说着,他拉起了卡通双肩包,将脑袋埋入背包张开的嘴中。翻找片刻,便兴奋地拿出两张卡牌,“找到了!”
渝州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
其中一张从上到下打满了问号,只在中央绘着一根金光闪闪的羽毛。
“刚才我在兄弟的洞穴里啃玉米棒子,突然有一根羽毛从天而降吱儿,砸在我头顶,然后它就变成了一张卡牌,真是奇怪吱儿。”吱儿趴上渝州的肩膀,指着那根金色羽毛说道。
【???】
【类别】:物品类--特殊型
【等级】:???
【属性】:无名者的不落之羽,无际海的黄金钥匙。
【功能】:???
【说明】:
无法分解,无法交易。
所有者:吱儿
无名者的不落之羽,无际海的黄金钥匙。
看着这个久违又熟悉的名字,渝州心中五味杂陈,这东西他最早是在【人格药片】上看到的,当时他还提醒萧何愁要注意这件东西,没想到先让他自己给碰到了。
没有名字,没有等级,甚至没有功能介绍,这个不知用途却人人争抢的烫手山芋,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出现在吱儿手中,来到了他的眼前。
只有最幸运的人能够得到吗……
他看向吱儿,看着那双孩童般的眼,还真是令人信服。
渝州摸了摸吱儿的脑袋,从他手中接过第二张牌。
于是,所有的温柔与无奈化作坚冰。
卡牌之上,痛苦之日被静谧之月所簇拥,散发着神秘与诡异的气息。正是从渝州手中失落,并再度回归的【命运赌盘】。
看着那张卡牌,渝州久久不语,他知道,不是他找到了命运,而是命运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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