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回到房内,啃了几口已经干冷的甜甜圈,觉得车票100尘亏大了。
为了减小损失,他果断提上浴巾,前往汤屋。
汤屋的全名延续了火车一贯的风格-骨瓷汤屋,位于火车的第6节,距住宿区约12m。
它由一个更衣室和4个人造温泉构成,温泉池形如同茶杯,拢住了一汪热腾腾的好茶。周围的木架上则搁着今夜的主食——甜甜圈。
据骨瓷汤屋厢门前挂的简介,汤池里所有的液体每日一抛,其中只有一个池子含微量矿物,其余三口无一例外都是可食用的好茶。
“酒池肉林。”渝州不由想起了古时某位淫靡奢侈的帝王。没想到他一个挣扎在贫困线上的新手,居然可以享受到这种服务。
渝州迫不及待在更衣室换了衣服,只裹着一条浴巾打开汤屋大门,顿时热腾腾的蒸汽如咆哮猛兽,朝渝州迎面扑来。
细嗅,还有一种淡淡的植物清香。
花茶?
渝州想起了影视剧中身怀异香的女性角色,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快步朝唯一的清汤走去。
水花四溅,阵阵抽痛的胃部在热汤的抚慰下,断开了与植物神经的联系,变得麻木。渝州靠着池壁,舒服地呻吟了一声,开始细细思索每一个人的言辞。。
菠萝头,芋头和蛙腿鱼鲜少有人提及。两种可能,一是他们的位置靠近末尾,没人想碰,二是他们的位置十分靠前,已经失去了争夺sss的可能。
虔婆似乎已经漏出了马脚,她指证瞎子想冲击sss,可瞎子想投出的却是排在她后面的六只手,若虔婆所言为真,瞎子这不是自绝后路吗?
小胡子和冷漠男子相互认识大概率是真的,因为虔婆想要投掉瞎子,而虔婆,瞎子又同时提到了这一点,利益冲突的两方同时指证,可信度就大大上升。
那么是否该在自己能做主的这一轮直接投掉一个?
就在这时,一勺热水从渝州肩头流下。
渝州诧异抬头,却见刚刚在走廊见过的菠萝头趴在汤池边上,正笑眯眯地拿着小木勺,帮他冲水:“嘿,兄弟。睡醒了吗?我的提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渝州朝汤屋口张望了一眼,没有其他人,这才答道:“我同意。你想怎么合作?”
“先把那个虔婆投了。”菠萝头跃入水池,激起一滩浪花,“她离sss只有一步之遥了。”
“你怎么知道的?”
菠萝头:“我是第一个上车的人,我在车上已经呆了12轮。”
果然来了,渝州早已预料事情会发展到现在的局面,不慌不忙道:“那你说说上车的次序吧。”
菠萝头掰着手指:“我是第一个,六只手是第二个,我俩之后,有好些人被投了,之后便依次是,瞎子,虔婆,沉默小哥,小胡子,大叶小妹,鱼头人,最后便是你了。”
“但住在对面的虔婆可不是这么说的。”渝州不动声色道。
“我知道,那个女人。”菠萝头切了一声,“她那套说辞我早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了,餐厅,澡堂,灵感小屋,棋牌室,到处都有她喋喋不休的身影,就好像只要她说得最快,喊得最响,第一个上车的人就是她似的。”
“这么说,她撒谎了?”
菠萝头用木勺舀了一勺水,自头顶冲下:“当然。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术师。这一局先把她投了,下一局,再把那个小胡子投了,然后依次投票,简直完美。”
渝州笑了笑:“确实完美。”
按照菠萝头的推人逻辑,每一轮依次投出位次4,6,8,10。第一轮虔婆,第二轮小胡子,第三轮蛙腿鱼,第四轮下一个上车的玩家,五轮之后,几乎所有玩家都失去了冲击sss的机会,不仅实现了共同富裕,同时也不会激起太大的不满。
“不过,你是不是想得太天真了?”渝州的脸颊被蒸汽烫得红扑扑的,但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数九寒天。
“天真?”菠萝头矢口否认,“不不不,我这是让一切朝最有利的方向发展。你不觉得妄想sss是一件很愚蠢的事吗?与其拼得你死我活,不如大家共同富裕。”
“是啊,可是你不觉得你的计划中有一个漏洞吗?”渝州看着他,“你要如何说服我后面上来的那位兄弟?毕竟,按照你的思路投票,4轮之后,你可是要把他票出去的。”
“这个你放心,山人自由妙计。”菠萝头老神在在道。
“呵。”渝州笑了,所谓的妙计他如何不知,不外乎坑蒙拐骗。
下一轮,菠萝头只要稍稍改变众人次序,将身处第6位的小胡子,说成队列的第5位,将次序4,6,8,10改成3,5,7,9(按本轮次计数),自然可以消除新人的疑虑,让对方同意这种投票。
而这种说辞最大的破绽便是……
“我如何确定,你没有对我使用山人妙计?”渝州凑到他面前,几乎脸贴着脸。
菠萝头神色一僵,一时竟有些语塞。
但很快他便摊摊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毕竟手长你身上,我总不能按着它选投虔婆吧。”
渝州忆起了虔婆的话语,控制住自己想要点头表示肯定的冲动,“不错,所以我选择投那个瞎子。”
菠萝头似乎有些急了:“哎,兄弟,不是我说,你这一投,不是让那虔婆白捡了便宜吗?
她占了我的位置,还一副虚情假意的模样。下一轮再舌灿莲花,把我票出去,你们可就都危险了。你就信我这一回吧,兄弟,你看咱俩这么投缘,我会害你吗?”
“会。”渝州淡定的神情在翻滚的热浪中若隐若现。
菠萝头被噎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渝州如此直白,“兄弟,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
“何必虚情假意,你们八个人给了我八种排序,我怀疑你不是很正常吗?”渝州靠在池壁上,望向窗外,那蒸腾的热气,给远处冷肃的雪月披上了朦胧白雾,“说说吧,虔婆在车上的6轮都投了谁?”
“哎,兄弟,你别诈我了,哪里有6轮,明明只有5轮…”菠萝头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地说道,“算了,今天不说个明白,你是不会信我的了。
第一轮,她投了一个鸟人。
第二轮,她投了一个长手族。
第三轮,她投了一个嘴角长痣的女人。
第四轮,她投了一个寄生虫。
第五轮,她投了一个十岁男孩,
这其中,小男孩,昆虫都是在我之后上车的。”
菠萝头发出一声嗤笑:“这一轮,呵,她不是想投我,就是想投那个瞎子。”
渝州拨弄水花,这点菠萝头倒是没有说错,虽然虔婆点了瞎子和沉默小哥的名,但她最后提到的人却是瞎子,“那小胡子呢,他分别又投了谁?”
“第一轮是那个十岁男孩,直接投出去了,第二轮他投了那个肥婆,”菠萝头耸耸肩,“没投出去,上一轮他投了瞎子,也没投出去。”
“他的想法很特别。”渝州思索间望向架子上的甜甜圈,不经意的问道:“车上的食物每天都是甜甜圈吗?”
“当然不是。餐厅的食物都是从地海天宫快递来的,每个小时都会发生变化。天上跑的,海里飞的,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出来。”
“这么神奇?你昨天早上吃了什么?”渝州好奇道。
菠萝头想了想,回答道:“何林四珍。虽然便宜了点,但确实好吃。”
渝州:“这么看来,100尘一张的门票,值了。”
“哈哈。”菠萝头却大笑一声,“兄弟,你还是太年轻了。地海天宫的美食从不过夜,运到这里的都是要被处理的隔夜菜,虽然味道不差,但是怎么说呢…你可以血赚,但我十维公约永远不亏。”
又闲扯了几句。菠萝头没有再聊投票,胡扯一通后便借口中暑告辞了。
狭小却不局促的汤屋内再次回归了平静。渝州将斜靠在汤池边,借着着月色,思索起菠萝头的说词。
怎么说,纵观已经给出说法的五位玩家。菠萝头的次序链是最完美的。
蛙腿鱼和芋头且不论,在菠萝头的说法中,虔婆排在瞎子之后,这与她本人给出的排序以及想要投出瞎子的目的相符合。
同时也与瞎子着想要投出六只手的说辞相一致。
反观虔婆,她给出的排序,六只手在瞎子之后,而瞎子还未失去冲击sss的可能性,没有道理要在这一轮票出六只手。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判定虔婆在撒谎。
渝州支着脑袋,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
但是,别人撒谎,也不代表菠萝头说的一定就是真话,首先那间隔投票,共同富裕的理论就藏着猫腻。
让渝州忍不住怀疑。
其次,菠萝头还犯了一个错误-滔滔不绝的讲述了小胡子的票型。渝州相信菠萝头会特别关注虔婆的一举一动,毕竟虔婆强占了他位次。
但是,小胡子却不一样。一个上车不到四轮的玩家,菠萝头没理由关注,更别说特别的记忆。
事实上,很多时候人的大脑就像一个储物柜,在不需要某段记忆时会将抽屉的门关上,等到取用时,才逐渐打开。
而记忆复苏是需要时间的。
为了防止对方是某个超智种,渝州又问了一个无关问题-“你昨天早上吃了什么?”
菠萝头很明显多了一个思考的过程,证明他并非是过目不忘的超智种。
那么他能不假思索说出小胡子的所有举动,只有一个可能。
他在来之前,将所有玩家,所有投票的细节都一一整理,并记在了脑海中。
菠萝头做了充足的准备,既然如此,他就没有发现那套共同富裕理论中的漏洞吗?
渝州舔了舔湿润的嘴唇,水珠滴落,浴巾顺着瓷白的皮肤向下。
对方不是新人,在列车上待的轮次也肯定超过4轮,这套说辞不知道忽悠了多少人,怎么可能漏算了这点,以至于被他轻易问倒,哑口无言?
他是装的,为了票出他真正想投的人。
那个人谁?渝州双手支着额头,努力回忆着两人对话的种种细节。
菠萝头撒了一个不怎么显眼,却有迹可循的谎言。他希望我发现这个谎言,而一旦我发现,就会怀疑他的说辞,那么他竭力想要想要保护的人,或许才是他真正想投的人。
瞎子,这个人只有瞎子。
不不不,未必。这个漏洞太大了,他也有可能运用了双重反逻辑。一旦我这么想,恰好落入了他的圈套。
所以,他是在保护瞎子,他真正想投的依然是虔婆?
渝州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两重思考间陷入了无休止的循环。
良久,渝州放弃了,他双手搁在脑后,舒展长腿,让整个身体浸泡在热汤中,“算了,本来就是度假,干嘛这么拼呢。”
这般想着,他又叫了两个服务型npc,做了一次全身按摩,待整个人浑身舒爽之后,才施施然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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