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剑平忙接过去,扶着她,“瞎说什么?”瞪一眼张小草,看把小芳吓的。
张小草的声音很小,可是小芳一家坐在一起吃饭,彼此离得很近。她能让小芳听见,自然无法避开张支书和高素兰。
老两口以为年龄大了耳背,看到闺女和女婿的模样,顿时确定没听错。
张支书吃不下去:“剑平,咋回事?”
高素兰放下碗筷:“肯定是小芳的主意!”
方剑平身为人民教师,就算被——被那什么冲昏了头脑,也不会往玉米地里钻。
张支书不禁说:“她懂什么。剑平,你说!”
方剑平料到这事老两口早晚会知道。他以为四婶会告诉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是张小草,“你听谁说的?”
“我猜的。这么说来我猜对了?”
方剑平不信,他和小芳下地那天张小草上班去了。事情爆出来的时候张小草在跟杨斌逛街,“你是怎么猜到的?”
张支书忙问:“真有这回事?”
方剑平摇摇头,“先听她说。”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
起初张小草没往他俩身上想。因为方剑平平时得给小芳补课,没空带着她乱溜达。
一枝花和老六的事虽然尘埃落定了,由于农村没什么热闹,所以揉玉米聚到一起的时候村民又开始打趣两人。有的人向一枝花坦白,见她每天穿的花里胡哨,还真以为她不安分。有的人夸张老六因祸得福。
说着说着就忍不住问一枝花怎么发现的。
一枝花守口如瓶,反而让大伙儿好奇不已。高氏都忍不住跟儿子分析,她听谁说的。
满村人数一遍,高氏数到小芳和方剑平,她看到他俩那天也往那边去了,还背个书包。
没容她说完,张老二就表示不可能,他俩看书哪有空钻玉米地。
张小草也没放在心上。偶尔听来富家的提起,张仁义个祸害,缺德事干多了,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一枝花跟老六的前妻打架的时候,他被小芳和方剑平误认成小偷暴打一顿。
这事太巧。
张小草再一想那天小芳顶着绿色毛巾往她四婶家那边去,顿时知道是去暗示一枝花。
大致经过说一遍,张小草就问:“是吧?”
高素兰恍然大悟:“我就说你怎么买个绿色的毛巾。”看向方剑平,“你居然跟我说随手拿的没看清。”
事已至此,方剑平也没必要隐瞒,“我们都不知道那女的是谁,怎么跟你说?”
“不知道?”张小草惊呼。
张支书连忙提醒:“小点声。”
小芳:“我们一直以为是一枝花。一枝花跟方剑平聊天说回娘家去了,我们才知道不是她。”
张支书摆手:“这些不重要。”
方剑平知道什么重要,“那天天气闷,屋里没什么风,池塘边有点风也不大,但有一片玉米地晃动的特厉害,我们便以为有人搞破坏。进去一看是张仁义,就赶忙出来了。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碰巧而已。”
张小草不禁说:“还真是人在做天在看?你们偶尔去一次也能碰见。”
方剑平也奇了怪了,他也没往那边去几次。偏偏每次想跟小芳独处就会遇到点事。
他俩这是什么命啊。
张支书不禁说:“他俩何止偶尔一次。两次了。”见张小草没听懂,“小叶子。”
“对哦。你俩这什么运气?”张小草忍不住打量他俩。
张支书:“我跟你们说别乱逛,你们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方剑平连连摇头,“不去,再也不去了。”
先是小年轻,后是中年人,再来一次保不齐撞见两个老不羞。
张支书还是不放心,问小草:“这事还有谁知道?”
张小草摇头。
方剑平不自在地干咳一声。
高素兰忙问:“真有?”
“四婶大概猜到了。”方剑平坦白,“一枝花太,太相信张仁义,压根没往那方面想,我们不得不当着她的面说戴绿帽子。当时四婶也在。”
张支书:“这么说她早就知道?一直没听说,估计就她自己知道。那没事,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方剑平也是这样想的。
这件事像个石头一样终于落下来,方剑平心里踏实极了。
张小草走后,他就带着小芳去农场,给小芳买红头绳,买些好吃的,再给他爷爷奶奶买些清河当地特产。
以前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家,所以什么都不敢准备。
现在知道他爷爷奶奶没大问题,也知道路上怎么走,大概能带多少东西,方剑平就可着身上的钱买。
结果买了两大包。
小芳跨坐在车后座上拎回来的。
方剑平载着她又载着东西,还顶着北风,以至于到家累得脸红脖子粗。
张支书赶忙接下来,“快歇会儿。”
高素兰忍不住惊呼:“咋买这么多?”
张支书瞪她。
高素兰解释:“剑平,我不是说给你爷爷奶奶买的多。这里面肯定有小芳的。”
张支书怕她又往柜子里锁,翻出来不等她伸手就给闺女:“快拿走。”
小芳抱着就跑。
高素兰忍不住唠叨:“要不了过年她就得吃完。”
方剑平接道:“吃完再买。”
高素兰被堵的没话了。
张支书翻着翻着不对劲,夹层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火柴吗?”
方剑平下意识看过去,待看清上面的文字,顾不上他是老丈人,夺走就往屋里跑。
高素兰好奇:“啥呀?”
张支书确定自己没看错,否则他不可能慌成那样。
“避免怀孕的东西。”小声说。
高素兰想一会儿,反应过来,指着偏房又指指张支书,张口结舌:“那那——”
“就是你想的那样。”
高素兰压低声音问:“他啥意思?不想跟小芳生孩子?”
“生也得看时候。”
高素兰:“看啥?”
张支书心累:“赶上收小麦谁伺候她坐月子?”
高素兰懂了,反而越发不敢信:“剑平连这点都想到了?”
听她这样说张支书也挺意外,“可能问过他爷爷奶奶。”
方剑平想问,又怕信里说不清楚,老两口担心。所以决定见了面再问。
每年冬天北方都会下雪,张支书担心越晚回去雪越大,他的行李准备好,张支书就送他去车站。
方剑平原本想带小芳一起去。张支书没同意。
跟他一批的知青今年秋又回去几个。
张支书觉得姑娘家不容易,这次就把名额让给女知青。周长河没能回去,张支书怕他使坏,搞得小芳到了首都回不来。毕竟方剑平不是回去探亲,用的名义是回去看病。
周长河也想请病假回去,张支书没同意。不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而是他万一在首都出点事,那连带张支书都有责任。
方剑平遇到事绝不会说,他老丈人给他开假病条。周长河可不一定。
张支书把这中间的厉害关系讲给方剑平听。等到首都,方剑平见到他爷爷奶奶就把这些转述给二老。⑦④尒説
方奶奶不禁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孙媳妇啊?”
方剑平:“明年再有知青返城名额就让周长河他们回来。剩下的那些知青不知道咱家的情况,没有我岳父允许也不能离开清河,到时候就好了。”说着,一顿,“明年不行。”
方爷爷忍不住问:“又怎么了?”
“明年可能正好赶上小芳坐月子?”
老两口惊了一下,反应过来齐呼:“有了?”
“没,没有。”
方奶奶想问什么,算算日子,确实还没有,“那你还不加油。”
方剑平想笑:“我也想。可是万一赶上秋收怎么办?”
她奶奶想想农村的情况,也就冬天合适。三四月份虽然也行,可正好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没什么吃的。六七月份天气热,大人孩子都遭罪。
“你考虑的周到。小芳那孩子还好吧?”
方剑平:“五年级的课程快学完了。我岳父说,等到明年秋就去农场初中给她报名。”
方爷爷忍不住问:“这么快?”
方剑平点头:“她心思单纯,学习的时候心无旁骛,跟很多人比起来可以说事半功倍。”
“也对!”方爷爷想想孙媳妇一根筋,“她这样的人适合从事科研工作。”
方剑平不禁说:“现在哪还有机会。回头看看能不能学点别的吧。”
大学都不招生了,工农兵大学参差不齐。确实是个问题。
方爷爷说:“也挺好。你工作忙,她带孩子。你俩要是都忙,再赶上农忙,孩子就遭罪了。”
“小时候遭罪。大了巴不得我们没空管他。”说到此,方剑平想到他的打算,“爷爷,奶奶,我想不论男孩还是女孩,就领这一个。如果她跟小芳一样单纯,我们也没精力养太多。如果是个聪明的——”
方爷爷忍不住说:“那就别再生了。遗传这事,我当一辈子医生也没搞明白,太玄乎。”
方剑平笑了:“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方奶奶见孙子跟他们老两口的想法一样很是高兴,忍不住起身说:“等着。”
片刻,从卧室里拿出一包东西。
方剑平连忙接过去:“什么?”
“孩子的事我和你爷爷聊过。也建议你们就要一个。”方奶奶打开包裹,“我给孩子做的衣服,从出生到两岁都能穿。”
方剑平瞧着光棉袄棉裤就有七八个,惊得忍不住眨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百感交集:“你——你们怎么弄这么多?”
方奶奶笑着说:“冬天闲着也是闲着。别担心,我们没让自己累着。我和你爷爷还等着你带孩子回来。”
“过两年坐车不遭罪就带回来让你们见见。”方剑平忽然想到他爸妈,“我,我还没告诉爸妈。”
方奶奶让他先坐下。
方剑平见她脸上的笑也跟着消失,心里咯噔一下,有个不好的预感。
方奶奶叹了口气,“别怪你爸妈,他们——时间能证明一切。”
“他们知道了?”
原先老两口没敢说,是怕儿子和儿媳妇接受不了。
方剑平回来,人高了肩宽了,精神状态很好,小芳又开窍了,还是个漂亮姑娘,老两口没什么可担心的,就把方剑平在农村成家这事告诉他们。
起先方剑平的户口虽然在村里,但不属于农村户口,而是知青临时户口。
他跟农村姑娘结婚就要落户到农村,成为一个农村人。再回城也不能久住,只能当走亲戚似的呆几天。
方剑平的父母无法接受儿子变成农村人。
老两口跟他们解释,小芳家条件不错,独生女,父亲还是村支书。
这话一出两口子认为方剑平是为了小学老师的工作娶农村姑娘。
也不怪他们这么想。确实有知青为了大学名额娶农村姑娘。上了大学就要跟人离婚,结果被找到学校甚至老家。
两口子就觉得方剑平糊涂,还给他们丢人。
方奶奶想起说开那日儿子和儿媳妇满脸怒火的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们会理解的。”
方剑平笑道:“你和爷爷能理解就够了。对于我不在意的人,管他们怎么想。之前没说是怕小芳开窍后跟我离婚,没必要说。现在就更没必要了。”
方爷爷忍不住打量孙子:“你真这样想?”
方剑平笑道:“小芳有个堂姐问她,要是我爸妈不喜欢她怎么办。小芳说,我又不认识他们,干嘛要他们喜欢。”
方奶奶不禁说:“这孩子可真坦率。”
方剑平:“你们给她买过衣服,还给我们寄了很多书,你们不喜欢她,小芳可能会很在意。对了,这些东西都是小芳选的。”
回来只顾聊家常,方剑平带的两包东西还没拆开。
方剑平一样一样往外拿,让老两口看清楚:“不过钱是我付的。”
离海近,主要还是海产品。
其余的是自家产的。
比如磨碎可以用来煮粥的玉米,晒干的红薯干,黄豆面,还有高粱面之类的。比之前多了整整一倍。
大方桌上摆的满满的。
方奶奶不禁惊呼:“怎么这么多?多重啊。以后别买了,家里都有。”
“这些粮食你们有钱也不好买。别不舍得吃,天热就坏了。”
方奶奶笑道:“我们知道,肯定不能放坏。”说完就拉着他坐下歇会儿,“还去你爸妈那儿吗?”
“不去!”方剑平摇摇头,“再被他俩一起打出来多丢人。这些东西你们也别给他们。免得被他们扔了。”
这种事方剑平的父母干得出。
不是文人却有酸儒的清高。
知子莫若父。
方爷爷道:“不给。来就吃,不来就算。这次也是一周?”
两次的假条哪能一样啊。
方剑平:“这次六天。”
方爷爷不禁说:“你岳父谨慎。以后多听听他的。”
说起自己的老岳父,方剑平忍不住说:“他确实很有想法。这时候应该在跟村里人开会说养蜂的事。要是能干成,等过两年回来,就能给你们拿些自产的蜂蜜了。”
方爷爷好奇:“跟我们详细说说。”
方剑平微微点头:“好!”
同一时间,张支书确实在跟村里开会。
会议内容就是养蜂。
农场没人会养蜂,张支书的报告递上去,农场就让张庄自负盈亏,且不能耽误农活。
农场不出钱不出力,好比建国初期让农民开荒。那时候打了多年仗,地多人少且一家比一家穷,一个村都没三头牛,开荒只能靠人力。为了提高大家的积极性,就承诺开荒的头几年不需要交公粮。
张支书想到这点就让农场给他写个保证,以后养成了也不用给农场。
农场瞧着他像是很笃定,担心以后想让他交公不好办,就给他五年时间。
会议开始,张支书就把盖了公章签了农场主任名字的证明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养的蜂是自己的,开会的人提起一点兴趣。
可是光有兴趣没用,得有蜜蜂。
有了蜜蜂还得有花。
方剑平得空跟他老丈人聊过,能不能把门口的空地利用起来种上果树。
起初张支书觉得不现实。后来想想果树也开花,再种些花,那就不用像老李信中写到的那样,开着拖拉机到处放蜂。
张支书听到村民询问花源,就看向老六家的代表——他四弟妹:“这事好办,没有花咱自己种。一枝花有经验,你回头跟她说说。”
王秋香代表他们那一家子,立即说:“没用。种再多也不够你家羊吃的。”
张支书噎住。
来富想起张支书家门口的花被羊吃的干干净净,小芳气得冲她娘大吼的场面,顿时乐得哈哈大笑。
张支书也忍不住笑了:“别笑了。不种那种,种小芳她娘不敢让羊吃的。”
王秋香不禁说:“羊什么不吃。”
张支书:“带刺的不吃。”
老四家的不禁说:“我想起来了。”
一枝花怕她那些花被张仁义拔掉烧火,就让老六、老四他们连土一块帮她移老六家里。其中就有一棵带刺的。她一开始不知道,大拇指还被扎的直冒血。
“一枝花家有。好像叫什么月季。”老四家的仔细想想,“可是一棵有啥用。”
张支书:“快过年了,你们回娘家问问谁家有。”看向张老二,“回头跟小草说一声,让杨斌帮忙打听打听。只要是花都行。甭管是桂花还是槐花。过了年就育苗。
“刚开始没那么多蜂蜜,也不用太着急。几个队长回头统计一下咱们村有多少果树,争取后年开春也都栽到外面,大后年开花结果。”
有人忍不住说:“种到外面还不是给人家种的。”
张支书:“果树都移出去就在东南西北四个桥上弄个门。农场也答应咱们,不耽误农活,结多少都归咱们自己。”
“那索性留两亩地好了。”有人说。
王秋香忍不住说:“想啥好事。一年收好几茬的菜都不让种,让你种果树?”
说这话的人也觉得不可能。可是不说出来总有几分侥幸。
张支书道:“秋香说得对,耕地除了粮食什么也不能种。你们就别想了。谁种的谁做个记号,回头我问问农场,树长大了能不能归个人所有。”
“你早说啊。”昏昏欲睡的人精神了。
张支书气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
“等等,等等。”那很精神的人说:“要我说村里这些空地留着种果树和那种带刺的花,洋槐花都往河头上种。”
有人立即附和:“对。省得占地方,还不用担心长大了遮住庄稼。”
张支书:“你们看着办。不占用耕地想往哪儿种往哪种。要是种到地里,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会,不会。”出这主意的人立即保证。
张支书道:“蜜蜂的事你们回去都想想,有没有听说过哪儿有蜜蜂。我要的不是马蜂。大头来了没?”
大头踮起脚。
张支书看到他说:“回去准备下木材,尽快把蜂箱做出来。”
“我不会啊。”
张支书把兜里的纸给他:“图纸。自己研究。”
大头连忙接过去:“有图纸就好办了。您放心,我争取年前赶出来。”
“先做两三个。”
王秋香忍不住问:“就算能弄到蜜蜂,谁养?”
张支书:“我养。”看向四队长,“从蜜蜂弄来那天起,给我记工分。”
此言一出,大伙儿不乐意。
张支书看向他们:“我去收购站问了,有多少他们要多少,比糖还贵。要是养成了,家家户户一年能分三五块。”
他们自家种的青菜拿去收购站卖,一斤才给一分钱。三五块钱一家五口一年的青菜钱出来了。
这么简单的账都会算。
开会的这些人算明白了,不光没意见,一个比一个高兴。
张支书道:“腊月二十前打听清楚。过了二十我开车带你们去弄蜂蜜。”
众人连连摇头。
老四家的更是忍不住说:“要去你自己去。出去一天给你记两天工分咱都没意见。”
张支书气到无语,直接走人。
“哎,哎——”老四家的连忙追出去。
四队队长上前说:“刚才村支书的话都听清楚了吧?三件事,头一件打听蜂蜜和花树果树,第二件事是养蜂,第三是育苗。听清楚了就散会。”
有人问:“也不说去哪儿打听?”
四队长反问:“这事还用说?你们平时东家长西家短的本事哪去了?”
此言一出都没话了。
老四家的连忙抓住张支书的胳膊:“大哥,生气了?”
张支书懒得搭理她。
“我有正事跟你说。”
张支书放慢脚步。
老四家的要说的事就是钻玉米地。
张支书:“这事我知道,剑平跟我说了,他们那天就是碰巧了。”
老四家的不禁问:“说了?”
亏得她还特意选方剑平回家探亲的时候坦白。
“还有事?”
老四家的没话了,但她想起一件事:“小芳和剑平现在啥情况?”
“该啥情况啥情况。剑平又不傻。”张支书确定闺女和女婿现在是真夫妻就不担心了。
老四家的不知真相啊,忍不住说:“过了年小芳就二十二,虚岁二十三了。”
“小芳她娘二十二的时候还没嫁给我。”
老四家的不禁说:“抬杠?”
张支书摆手:“剑平真有数。”
老四家的担心,“他小青年有什么数啊。”
“你要是没事现在就回娘家。你娘家也是大村,我不信一个村找不出一个种花的,一个种果树的。你必须给我找五样,或者二十份。”
老四家的忍不住嘀咕:“咋还带强制的。”
张支书:“别以为我不知道,有些果树掰掉树枝往土里一插就能活。连几根树枝都找不到,你娘家人在村里怎么混的?”
这可关系到面子。
老四家的明知道他故意的,第二天也忍不住回娘家。
这事说起来不靠谱,尤其整个清河农场也没有养蜂蜜的。所以老四家的回去没敢说实话。
高氏虽然嫌张支书窝囊,干啥都讲道理,废话贼多,但她相信这个大儿子,有算计能成事。
得知老四家的回娘家,就让张老二去他舅舅家和张广华家。
也是担心一时半会弄不成被嘲笑,所以张老二也没敢跟亲戚说实话。
张支书闲着没事挨家挨户转悠,挑出不需要娘家接济,对上娘家人比较强硬的,让她们统统回娘家,包括一枝花。
不过一枝花还有个任务。她懂花,以免蜜蜂到秋就断粮,让她多寻些秋天和冬天开的花。
结果等方剑平从首都回来,他家院子里也有很多看不出是花还是树的枝条。全插在菜与菜之间的空地上。
高素兰看到女婿盯着菜地,忍不住跟他抱怨:“这样我来年还咋种菜啊。”
张支书忍不住说:“短视!”
“哪天来一伙人偷光就不短视了。”高素兰忍不住嘀咕。
张支书想想:“你说得对。”犹豫片刻就往外走,他得带人把平时用不着的路犁起来,然后再用耙耙平整,人从上面过一眼就能看出来。
方剑平忙叫住他,“叔,等一下,给你。”
“啥呀?”张支书下意识伸手接过来。
方剑平:“写着呢。”
张支书看了看,包装还挺好:“大前门?这——香烟啊?”不敢置信地问。
方剑平点头:“有人找奶奶看病,奶奶看诊不要钱,他们可能怕空着手奶奶不说实话,就偷偷塞给爷爷两盒烟。爷爷不抽,让我拿给你。”
“这病不轻吧。”
看病那天方剑平也在家,“也不重。就是身体不好,一直没怀上孩子。看了很多西医没用,人家让她找中医看看。奶奶说,城里中医不少,老中医又擅给女人看病的不多。”
张支书递给高素兰。
“给我干啥?”
张支书:“小孙来给我拜年给小孙一包,留他分给领导和同事。”
高素兰一听这话知道是好东西,立马藏屋里。
张支书指着他的行李小声说:“快回屋。”
方剑平拉着小芳到屋里,外间门别上才敢把包里的东西倒炕上。
入目全是小孩的衣服,小芳惊得合不拢嘴。
方剑平笑着收起来:“吓傻了?”
“咱们不是说好了就,就生一个吗?”
方剑平解释道:“这是从出生到两岁的。”捏捏她的脸,“看把你吓的。”
小芳松了一口气,“还以为你爷爷奶奶跟有些人一样,必须得生个孙子呢。”
“咱们在这儿,他们在首都,有个大孙子他们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又那么大年纪,什么事看不开。再说了,咱俩生个闺女,还有我哥和我嫂子呢。”柜子里的衣服太多,方剑平挑旧的有补丁的拿出来,把孩子的衣服塞进去,“这些破衣服回头撕了给他当尿布。”
小芳惊得结结巴巴:“你你——连尿布都想到了?”
方剑平笑着问:“难不成指望你?”
小芳握紧拳头。
方剑平握住她的拳头把人带到怀里,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膀上,深深吸一口气。
小芳不禁说:“我也想你了……”
方剑平心底宛如流进一股暖流,她真懂他啊。
“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小芳也不想。
可是现实不允许
“明年不回去啊?”
方剑平想说什么,想想还是别说了。只是几件衣服就把她吓到了,她要是知道他的计划,岂不吓得整宿整宿睡不着。
“哪能年年回去。我今天回来在桥头看见周长河,他特意从知青点那边跑来跟我说,有个村支书老丈人就是好,想什么时候回去什么时候回去。”
小芳想起他就烦:“真烦人。爹让全村育苗,回头在村里种果树,还嘲讽爹把张庄当成世外桃源。还说爹不现实,做梦。”
世外桃源不存在。
各家门口的果树归各家,种在河边的树也归个人,这事就能成。
尤其经过张仁义那事,村里再看人都长个心眼。谁跟谁不对付也都知道。你今夜把人家的果树祸害了,人家明晚就敢把你的果树拔了。
方剑平之前没想到这点。
在老家那些天,跟他爷爷聊种果树养蜂蜜的事,他爷爷提到的。这事只要能防住外人,要做成一点不难。
方剑平道:“那是他还不知道农村人多宝贝东西。之前咱们在对面路边种花,放羊的人由着羊吃,还说没拉住绳。你看回头谁敢这样说。”
谁都不敢。
尤其临近春节,张支书带着张老九真弄两窝蜜蜂放到养蜂厂。先前吃小芳花的羊的主人还特意来跟张支书解释,起先由着羊吃花,是不知道他打算养蜂蜜,以后再也不敢了。
张支书大方地表示,不知者不罪。
待人走后,张支书就看他老伴。
高素兰啥也没说,但第二天就把拴羊的绳子剪掉一半。
听进去了,张支书权当没发现,也交代小芳就当不知道。
话又说回来,蜂巢里有蜂蜜,冬天蜜蜂也得过冬,不需要人放峰看管,张支书就把养蜂厂的门一锁,当没这回事。
村里不少人盯着村头池塘边的养蜂厂。
瞧着他从年初一到正月十五一次没去过,不禁担心地找上门,“你也不去看看,蜜蜂啥时候死的你都不知道。”
张支书不高兴:“瞎说什么。”
“你啥时候去的?我怎么没看见。”
张支书:“我去看啥?柳树都没发芽,把蜜蜂赶出来吃啥?你要是实在太闲,就去一枝花那儿要点花种子,把养蜂厂和池塘岸边都种上花。我保你今年年底就能分到钱。”
“不就两窝蜜蜂?”
张支书道:“花多了十天二十天就能收一次蜂蜜。自己算吧。”
花开时节大概是农历二三月份,最后一次盛开,大概是秋收前。那不是大半年时间?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来找张支书的人立即跑出去,通知全村男女老少养花。
“又疯一个!”内心不支持看到大伙儿都支持又不敢不支持种花养蜂的人忍不住嘀咕。
这话被跟他在一块的人听见了,“真能卖钱回头你家那份别要了充公。”
“凭啥!”说话的人不依。
“就凭你不支持广进。”
那人问:“要是养不成怎么办?”
“养不成还有果树,怕啥。再说了,咋可能干什么都成。”
然而这事还就让张支书干成了。
说起来还是多亏了老李。没有他的支持,张支书就算弄一屋子蜜蜂,也不敢进去把蜂箱拎出来。
有了他的东西,包的只露一双眼睛,眼睛外面还有纱布,直到春暖花开时节,张庄上空都弥漫着花香,张支书愣是没被蜜蜂蜇过。
由于村里有洋槐花有各种鲜花,村头有油菜花,张支书只需要早上把蜂箱拿出来,晚上拿回去,其他时间都不用管。
闲下来没事干,他就忍不住瞄闺女的肚子——阳历四月初,农历三月中了,该有消息了吧。再没消息可就得到年后了。
殊不知方剑平也着急。
自打出了正月把计生用品束之高阁,他这都工作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消息啊。
方剑平就挑个周末得闲的时候问:“小芳,改天在去医院看看?”
“看啥?”小芳正在看初一的代数,头也不抬地问:“你从老家回来不看过了?咱俩啥病没有。爹娘也好好的。”
方剑平:“看看你的肚子。”
“不用看。”小芳摇头。
方剑平忙问:“有了?”
小芳不知道该怎么说。
生活条件不好,她又瘦,身上没点肥肉,生理期时来时不来,她也不能确定。
“我娘说去医院也得两三个月才能查出来。这才几天啊?”
一个多月。
“那还早。”方剑平想想,“今晚继续?可是奶奶说头几个月得注意。要不先等半个月看看?没消息咱再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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