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两口忍不住心软,给闺女使眼色。
小芳也不由得心疼他,“想要什么?”
“过生日得吃蛋糕,再吃顿好的吧?”
方剑平给小芳使个眼色。
小芳上楼拿五十块钱给他,“够吗?”
张瞳瞳点头。
“不许再存银行。”小芳忍不住戳戳他的脑袋,“我和你爸都不是小气的人,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吝啬鬼?”
张瞳瞳:“勤俭节约是咱们民族的传统美德。”
小芳嗤一声,“你以为我信?”
“好吧,好吧,存钱是会上瘾的。”张瞳瞳实话实说,“不信你问爷爷奶奶。”
高素兰点头:“对!”
小芳:“还对?我看都是跟你学的。”
高素兰想也没想就说:“你说是就是呗。”
小芳顿时被她噎的说不出话。
方剑平看向儿子,“勤俭节约是美德,可你也得记住过犹不及。”
张瞳瞳点头:“我又不傻。肯定不会连生活费都存起来。即便存也是存一部分,以免被人给偷走了。”
方剑平放心了:“要是没钱就找你姑要。回头让你妈给她五百块钱。”
张瞳瞳摇头:“你给我吧。我放咱们家里。咱家离学校比学校离银行还近。”
方剑平不由得笑了。
张瞳瞳直觉不好,就听到他爸说:“把你的生活费放家里不就行了。”
屋内顿时安静下来。
张瞳瞳的表情堪称一言难尽。
方剑平装没看见,“要是跟同学住的不开心就回家住。到时候再让你妈给你买些米面油盐。”
张瞳瞳不禁问:“总说我妈我妈,你不去送我啊?”
“你不知道外放官员无召不得进京?”方剑平问。
张瞳瞳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没空就没空。看你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封疆大吏。”
小芳:“别跟你爸贫了,找张纸把缺的东西都写下来,等咱们到了首都我就去买。”
张瞳瞳不禁皱眉,至于这么着急吗。
“张瞳瞳,再过一周高三就开学了。”
大学生张瞳瞳想起来了,他妈不能在首都耽搁太久。高三毕业班开学早,年年八月十号就开始上课,就算没有新书也跟正式开学没两样。
今年一中考得比去年还好,就是因为老师学生一个比一个拼。尤其高三下学期,一个月才放一天假。
张瞳瞳想到他妈天天印刷试卷,手就没干净过,“妈,你要不别带毕业班了?”
小芳:“你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
张瞳瞳:“再这么下去,不出两年你肯定比方书记老。”
方剑平乐了,“我该谢谢你吗?”
“没夸你!”张瞳瞳忍不住瞪一眼他爸。
方剑平意识到儿子来真的,也不好再逗她,“放心吧,你妈顶多再带两届。”
“啥意思?”
方剑平:“明年年底大选,而我也四十有二,不论年龄还是资历都该动一动了。”
“回你老家啊?”
张支书忍不住说:“咋可能。你爸这个年龄到了首都正好不上不下。当区长有点年轻,资历也不够。去街道跟在这边当县长没两样。”
张瞳瞳皱眉,“区长很厉害?”
小芳想笑:“你真是读书读傻了。首都重点区的书记区长等于省会城市一二把手,你说呢?”
张瞳瞳点点头:“那爸爸确实有点难以服众。”说着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你不会一直在外面吧?”
方剑平:“我能平平安安在外面到老,那肯定是封疆大吏。”
张瞳瞳叹了一口气,“可惜我借不到你的光了。”
小芳想笑:“你都状元了,上了省报,你爸在这边这么多年也没上过省报,还要借他的光?”
“对哦。”张瞳瞳恍然大悟,拍拍他爸爸的肩膀,“状元他爹?”
方剑平反手朝他手上一巴掌。
大小伙子吓得跳开。
方剑平瞪他一眼,看向他手里的钱,“回头再多给你点生活费,过生日那天多请几个同学热闹热闹。但不许趁机敛财。”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方剑平:“你还未成年,爸爸担心你心性未定。”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站的越高诱惑越大。”
方剑平的呼吸一窒,“就不能盼你老子点好?”
“我是提醒你。”张瞳瞳冲他撇一下嘴,就往楼上跑。
方剑平下意识问:“干嘛去?”
“拿纸和笔。”
随后张瞳瞳下楼,就把他认为需要的东西写下来,然后再给他妈审核。
方剑平拿走,“你妈知道什么,家里的东西多是你爷爷奶奶买的。”递给老两口。
高素兰不识字,就让张支书看。
张瞳瞳:“妈妈,爸爸看不起你。”
小芳:“你少挑拨。你爸说的没错,我连洗衣粉多少钱都不知道。”
张瞳瞳没挑拨成有点失望,“妈妈,给我两块钱。”
小芳:“西瓜两分钱一斤,用得着这么多?”
张瞳瞳连连点头:“我买个大的。中午吃一半,下午吃一半。”
兜里揣五十块钱,买西瓜两块钱还找她要。小芳真服了她儿子了。
“你这么吝啬像谁啊?”
张瞳瞳朝他奶奶看一下。
高素兰:“我可不像你得一毛钱都存起来。”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高素兰摆手:“我不懂。你赶紧上学去吧。”
日子如流水,且悄无声息。
不知不觉就到了雏鸟离巢的时刻。
以往都是坐公交车去市火车站。
方剑平是书记,用车方便就亲自开车送他们。
离家时,方剑平见两位老人十分不舍,“要不跟瞳瞳一块去吧,顺便让小芳给你们做个全身检查。”
冷不丁来这么一句,还没头没尾,张支书被问懵了,“去哪儿?”
方剑平:“首都。顺便看看你们的朋友。”
这话把张支书说的意动。
高素兰也想见见街道的老姐妹,“可是啥都没收拾啊。”
方剑平:“天气这么热,收拾两身换洗衣服,再带上洗漱用品不就行了?一个包就装完了。”
张支书又问:“来得及吗?”
“怎么来不及?”
张支书:“我是说车票。”
小芳:“去首都的人少,不年不节天气还这么热,车上肯定到处是空位,大不了到车上再补票。”
老两口相视一眼,立马回屋收拾东西。
方剑平转向儿子:“照顾好爷爷奶奶。车中间停的时候站台肯定有卖冰棒雪糕的,回头给他们买两根解解暑。”
张瞳瞳:“知道。可是妈妈待不了几天,他们跟妈妈一块回来多辛苦啊。”
方剑平想一下,“小芳,让他们带一身厚衣服,天气转冷再回来。”然后吩咐张瞳瞳周末没事带他们四处转转。
张瞳瞳也知道人道七十古来稀。
老两口这个年龄去首都怕是此生最后一次。
等到首都,张瞳瞳就没存钱,没课的时候不是带他们去吃烤鸭,就是去吃火锅。
秋风起秋叶落,老两口穿着带去的厚衣服也有点冷了,张瞳瞳送他们上火车。
翌日到市里,方剑平开车接他们。
一路风尘,老两口却不见疲惫。
回来歇一晚,第二天容光焕发。
方剑平看着两人的状态,偷偷跟小芳说:“让他们去首都一趟去对了。”
“了却了心愿,瞳瞳又考上大学了,他们了无牵挂,只剩享受人生,现在这样很正常。”
方剑平:“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享受人生啊。”
“你闲得住吗?”小芳问。
方剑平的精力很好,四十周岁的人了每天依然能跟三十岁精力旺盛的人一样工作。八小时不疲惫。偶尔加班也只需眯一会儿就歇过乏。
“我们出去旅游不在家。”
小芳:“看到恶人恶事你能忍住不管不问?”
方剑平想象一下,大概忍不住。
“不过就算你能习惯,等你退休,咱们大概也出不去。”
方剑平:“不出国。”
“我说的出家门。你算一下,等张瞳瞳结婚生小孩,是不是正好我们退休的时候?”wap.xs74w.com
方剑平想一下,“他要是大学毕业——不可能。他极有可能读博。那时候结婚生孩子,我们没有六十也有五十五了。还真是得带孩子。”顿了顿,“那就趁他不在,咱们多转转。”
小芳没懂。
不过几天,小芳懂了。
城里没有炕,冬天很冷。
天气转凉了,方剑平撺掇他岳父岳母没事去栓子那边住几天,帮他照看一下家里,也有人跟他们聊天解闷。
高三上学期不算忙,学生半个月休息一天。这一天小芳也得以休息,方剑平不是开车载她看电影,就是带着她兜风。
他以前从不干没意义的事,县领导便以为他微服私访。
一时之间,街上的小偷,村里的二流子都少了。
女学生傍晚放学都没人敢调戏了。
然而这些方剑平一无所知,反而因此发现很多偏远地区的人出行难,让县里去山脚下拉些山皮给他们铺路。
等到寒冬腊月,清河县城通往各个村庄的路上都铺上石子。
不论下雨下雪人民都出的来进的去。加入大棚蔬菜的种植户也多了。
先前的批发市场一再扩建,等张瞳瞳放寒假归来,清河蔬菜批发市场已变成清河县农贸市场,而且还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农副产品交易市场。
每天收维护费就能收很大一笔。
起初种植户不乐意交钱。
有关部门的同志就让他们把弄脏的场地打扫干净。
谁批发蔬菜带扫把啊。
做不到干净整洁,只能交钱请人打扫。
从市里回县城必须经过批发市场,张瞳瞳看到那一大片大棚,忍不住惊呼,“这么大?”
方剑平:“你爸爸的政绩。”
“那你明年是不是稳了?”
方剑平点头:“就是不知道去市里,还是去省城。”
“有没有可能去别的市?”
方剑平摇头:“多个萝卜一个坑,别的市哪能轮到我。等过几年别的省还差不多。”
“不是进市里更容易?”
方剑平:“市里多是省里安排。等到省里就是首都那边安排。”
张瞳瞳懂了,“你的人脉在首都,不在咱们省城。”
方剑平摸摸他的脑袋。
张瞳瞳掰开他的手,“我都是大学生了。”
方剑平:“说说吧。”
“说什么?”
“大学的情况啊。”
大学跟张瞳瞳想象的差不多,每个同学都很忙,有点像高二下学期,高三上学期前半学期,所以张瞳瞳适应良好。
张瞳瞳想起一件事,“爸,有一次姑要带我出去吃饭,到了饭店我才知道除了她和姑父,还有你爸妈。”
“我料到你一个小孩躲不开。没数落你吧?”
张瞳瞳回想一下,刚开始挺好的,很关心他。饭吃到一半,开始提醒他好好学,大学也不能放松,他虽然是理科状元,但都是过去的辉煌。又提醒他,帝都大学数学系都是各省的状元榜眼或者探花等等。
说得好像他不知道一样。
“烦!”张瞳瞳皱着眉头吐出一个字。
方剑平不意外,“是不是总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跟你说话?”
张瞳瞳猛然转向他爸。
“说到最后还总加一句,我是为你好。”
张瞳瞳连连点头:“太对了!爸,您不愧是他们的儿子,太了解他们了。”
方剑平乐了。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你过年都不想跟他打电话,而是先打给姑姑,让姑姑早点过去,或者希望大伯接电话。”
“其实他们的心是好的。”
张瞳瞳:“我宁愿他们看不起我这个外姓人。”
“以后不想去就不去。”
“可我怎么说啊?”
方剑平:“不是让你好好学习吗?你得听话好好学习啊。”
张瞳瞳恍然大悟,忍不住搂住他爸的肩膀。
方剑平忙说:“我在开车!”
张瞳瞳赶紧松手,不经意间看到路边有推车,好像首都卖卤味的,“爸爸爸,停车!”
车子慢下来,但没有停。
“又干嘛?”
张瞳瞳指着卤味摊。
方剑平:“收拾的不干净。明儿去农贸市场多买点,回头我给你做。”
“可是我现在就想吃。”
“忍着!”
张瞳瞳忍不住扒他的肩膀,“爸爸,亲爸爸——”
方剑平看到路边的石头,车拐一下从上边过去。
石头被压下去,车也颠簸一下,张瞳瞳撞到椅背上,瞬间老实了。
方剑平瞥他一眼,“中午吃红烧肉,红烧鱼和羊肉汤。”
小伙子又精神了,“你做的?”
“你爷爷奶奶。不过调料是我调的。”
以前没条件,老两口做饭极少用调料。现在条件好了,老两口认为多放点油也挺好吃,所以像八角桂皮通常放发霉了他们都想不起来用。
方剑平不一样,既然要做好吃的,就要做到最好吃,不然还不如清水煮白菜。
张瞳瞳了解他爸爸,听闻此话立即忘记路边摊,“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搁家里吃火锅吧。”
“咱家没铜锅。”
“炉子搬到客厅,围着锅吃啊。”
方剑平忍不住打量他儿子一眼。
张瞳瞳总感觉那里有嫌弃,“这不是没条件吗。等我明年放寒假回来,就买个铜锅。只是那时候咱们还在这边吗?”
方剑平算一下时间,“应该还在。要是有人不舍得,你爸我指不定得待到后年暑假。”
谁也没想到他一语成谶。
虽然没到暑假那么夸张,也待到九三年五月份。省里干预,他才调去市里,跟老书记搭班子。
不过那是后来的故事了。
话说回来,方剑平和小芳只有张瞳瞳一个孩子,张瞳瞳小时候还是方剑平带的多,虽然有时候很嫌弃他,对他的疼爱不比小芳少。
考虑到张瞳瞳第一次在外面过生日,昨天方剑平就让秘书去市里给他订个蛋糕。
今儿周末,不好让秘书加班,方剑平就带着小芳过去。
小芳去取蛋糕,他去等车接儿子。
原本可以一家三口一起,只是绿皮火车就没有准点过。寒冷的冬日,方剑平不舍得小芳陪他在车站等,就让小芳先回来。
张瞳瞳大步跑到屋里,就看到餐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蛋糕。
大小伙子脸上的笑意凝固,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方剑平进来的脚步声吵醒他,张瞳瞳才不敢置信的大声问:“给我买的?”
小芳:“你说呢?”
“妈妈!”张瞳瞳一把抱住她。
方剑平过来拉开他。
张瞳瞳嫌弃的哼一声,“妈妈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你应该听村里人说过你妈以前的情况吧?没有我照顾你妈,你上天入地也找不到这么优秀的妈妈。”
张瞳瞳瞥他一眼就去厨房。
“洗手!”
张瞳瞳滚回来。
小芳去拿刀和盘子。
张瞳瞳洗好手又跑去厨房拿勺子和叉子。叉子给爷爷奶奶,勺子自己留着,挖一块奶油就往嘴里塞。
小芳不禁皱眉,“你生日那天没买蛋糕?”
“买了。可是跟同学在一块,我不得矜持吗。”张瞳瞳瓮声说着,眼中一亮。
小芳直觉不好,不等他开口:“多吃点。”
张瞳瞳赶紧咽下去,“妈,你和爸爸,还有爷爷奶奶好像都没过过生日。”
“所以呢?”方剑平不由得心生警惕。
“我觉得——”
方剑平:“你不觉得!”
张瞳瞳被自己的口水呛一下,就找爷爷奶奶。
张支书笑道:“我们都七老八十了,过什么生日啊。”
他不说小芳都想不起来。
老人不过生日,但是过寿辰。
别的地方小芳不了解,因为清河县不是她打小生长的地方。但是张庄的情况她知道,老人过寿辰很讲究,比如六十六,七十一,七十三,七十七,或者八十。
有些老人怕死,都会提前一年过,这样可以糊弄凡间的鬼差,然后多活几年。
小芳:“爹,过了年你不就七十三,娘也有七十一了吗?”
张支书算一下:“好像是的。”
高素兰顺嘴问:“还给我们过啊?”
小芳:“请客收礼肯定不行。”看向方剑平,“回头订两个蛋糕,小年那天把张小草和栓子一家都叫过来呢?”
方剑平看向两位老人。
老人喜欢热闹,但也有新的担忧:“蛋糕店该放假了吧?”
方剑平:“你要是年初一或者年初三过,那肯定只能我给你们做。到小年那天还行。”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和小芳结婚整整二十年了吧?”
小芳算一下,确实二十年了。
张瞳瞳顾不上吃蛋糕:“你们结婚这么久啦?”
小芳笑了:“你都十七,虚岁十八了。说起来我和你爸结婚那年正好十八周岁,你爸二十岁。”
“好巧啊。”张瞳瞳惊呼,“妈妈,这么巧是不是再买个蛋糕?”
高素兰皱眉:“吃得完吗?”
小芳:“栓子哥他们过来应该差不多。买三个八寸的吧?”问方剑平。
方剑平:“他和杨耀耀还在长身体,一一可能不长个了,可学习辛苦,他仨要是不嫌奶油腻,一人能干掉一个。”
高素兰想想孙子的饭量,要是搁早几年一个八寸大的蛋糕都不够他自己吃,“那就买三个?”看向张支书。
张支书忍不住拿掉帽子挠头,“这么大年纪,还赶一回时髦。”说着,腼腆的笑笑。
张瞳瞳:“现在不是你们以前那时候。听我同学说,首都一些老人小孩都去酒店庆祝生日。咱们就多买几个蛋糕有什么了。”
张支书不由得点头。
方剑平知道老岳父同意了。
随后把剩下的蛋糕收起来就开始盛饭。
张瞳瞳吃了不少蛋糕,依然干两碗米饭,一个鸡腿,几块羊肉和许多红烧肉。结果也撑的倒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高素兰心疼:“吃这么多干啥?又没人跟你抢。明天又不是不做了。”
张瞳瞳摸摸肚子:“忘了上了年纪,饭量不比从前。”
高素兰被他噎的说不出话。
小芳道:“你年轻那会儿也没比现在多吃多少。”
大小伙子挥挥手。
——该干嘛干嘛去。
方剑平示意小芳去厨房。
到厨房用热水把锅碗瓢盆洗刷干净,两人就出去。
张瞳瞳翻身起来:“你们干嘛去?”
方剑平:“遛弯消食。”
“等等我。”张瞳瞳拖着笨重的身体移到父母中间,一手抱着一个。
方剑平烦的想拨开他。
张瞳瞳紧紧抱住。
张支书搁屋里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这孩子,我还以为上了大学就长大了。”
高素兰:“再过一年才满十八。再说了,也是剑平惯的,以前走到哪儿抱到哪儿,习惯跟他黏糊。”
张支书:“那明年得给他订个大蛋糕。”
高素兰一时没懂。
“成年了。”
高素兰想一下,“那再买一个吧。瞳瞳过了十七岁生日,现在也算是十八的人了。”
张支书担心四个蛋糕吃不完。
可是一想天气冷,第二天还可以吃。
楼上楼下各有一间客房,可以留杨耀耀和张一一住几天。
三个孩子饭量大,剩再多他们第二天早上也能吃完。
“行!回头我跟小芳说说。”
老两口这辈子第一次过生日,小芳便听他们一次,小年前一天去订四个蛋糕。
因为订的多,还是十寸大蛋糕,人家蛋糕店亲自送过来。
这倒为小芳省不少事,早饭后她可以不慌不急地去菜市场选菜。
考虑到人多,小芳带上张瞳瞳。
娘俩拎着大包小包刚到大院门口就碰到送蛋糕的。
小芳让瞳瞳回家喊人。
她爹娘没叫来,倒是把张小草和栓子喊出来。
今儿虽然是周一,可毕竟是大日子,所以张小草和杨斌都找单位请一天假。
蛋糕送屋里,张小草就跟小芳以及栓子的媳妇去院里洗菜。
张瞳瞳和他表弟表妹坐在沙发上盯着茶几上的蛋糕琢磨怎么分怎么吃什么时候吃。
高素兰见状,忍不住说:“要不我切一个你们先吃?”说着话就要拆蛋糕盒。
张瞳瞳忙按住她的胳膊,“方书记还没回来。他要是知道我们不等他,今儿不收拾我,明儿也得找机会数落我。”
“不会的。”高素兰指着蛋糕,“这里就有你的一个。我看看哪个是你的。”
张瞳瞳摇头,“奶奶,你要是没事帮我妈洗菜去吧。”
高素兰倒是想啊。
可是她的鞋是新的,衣服也是新的,怕弄脏了。
这身衣服和鞋是张小草买的。栓子买了一套,此时就在张支书身上穿着。
老两口不希望还没切蛋糕衣服就弄脏了。
“你咋不去?就会使唤我。”
小芳在外面听到这话就喊:“张瞳瞳,过来给我压水。”
张瞳瞳无奈地瞥一眼他奶奶。
待中午要做的菜收拾干净,小芳就把鸡和猪排骨炖上。好在家里有两个炉子,一个在厨房,一个是堂屋的烤炉。
鸡汤和排骨做好,小芳就叫张瞳瞳做红烧肉。
张小草:“我来吧。”
小芳:“瞳瞳得他爸亲传。”随后对张瞳瞳说,“红烧鱼也做了。剩下的海鲜和蔬菜等你爸回来再做。那些熟的快,做好就可以吃饭。”
张瞳瞳挽起衣袖,“妈妈,不是我不懂事,大好的日子说晦气话,你说哪天我在学校,爷爷奶奶住院了,爸爸工作忙,你吃什么啊?”
小芳:“吃方便面。”
“什么?”张瞳瞳没听清。
一一忍不住说:“方便面啊。瞳瞳哥没吃过吧?塑料袋里包着油炸的面块,里面还有调料。隔着袋子把面块揉碎,调料拆开放进去,特别好吃。我一次三包都吃不够。”
栓子好奇:“瞳瞳没买过?”
“学校那么多食堂那么多菜我还吃不过来,门口那么多小吃还等着我,我吃那东西干啥啊。”张瞳瞳忍不住说。
一一摇头:“你真不懂啊。”
张瞳瞳转向他妈,“真有那么好吃?”
小芳:“第一次吃还行。”说着掏五块钱,“一一,出去买几包。回头正好给你爷爷奶奶煮长寿面。”
“五块钱能买好多啊。”
小芳递给她一个菜篮子。
不过一会儿,她和杨耀耀拎着菜篮子回来。张瞳瞳看过去:“你说的是这个啊。我室友喜欢吃。我以为小麻花呢。调料味那么冲,亏你喜欢。”
一一把面给她姑,“你不懂方便面的美好。”
张瞳瞳:“那我等着。”
方剑平回来,菜陆续端上桌,小芳就用热水煮方便面。
原汁原味,没有加青菜也没有加鸡蛋等物。
每人一小碗,包括张瞳瞳。
张瞳瞳吃一口就忍不住皱眉。
一一忍不住说:“你就装吧。”
张瞳瞳真不是装:“这什么啊。还没有我爸做的手擀面好吃。”
方剑平乐了,“你可真会吃。别说你爸,随便一个人做的手擀面都比方便面贵。不好吃才怪。”
小芳夹几个大虾放他碗里,又夹一点青菜,“搅拌搅拌就好吃了。”随后问她爹娘,“你们呢?”
高素兰:“我觉得挺好。滑溜溜的,不用嚼就咽了。老头子,你说呢?”
张支书想想该怎么说:“很早以前见有钱人吃过。我当时以为这东西肯定特贵特好吃。现在看来也就这会儿事。确实不如剑平做的手擀面好吃,尤其是红烧牛肉面。”
张小草好笑:“你也不想想牛肉多贵。一斤做好的牛肉能买半箱方便面。这个东西其实不是煮着吃。主要是图方便。比如栓子去进货,拿几包面,带上搪瓷缸子,饿了就可以倒点热水冲泡着吃了。”
小芳点头:“是的。我本来想放点菜,跟咱们平时煮面条一样,又怕你们吃不下了。”
高素兰点头:“对,等会儿还得切蛋糕。”
县里依然没有蛋糕店,想吃新鲜的蛋糕就得去市里,以至于张小草和杨斌一年到头也只能跟着儿子吃一次。
高素兰的这话一出,除了小芳和方剑平,所有人都盼着吃蛋糕,也不再闲聊。
饭后,锅碗瓢盆都放厨房,大饭桌擦干净,小芳就拆蛋糕。
写有“寿比南山”字样的蛋糕放她爹娘面前。写有“快快乐乐”字样的蛋糕属于张瞳瞳。
最后一个“永结同心”是小芳和方剑平的。
四个蛋糕摆满桌子看起来很壮观。
张瞳瞳忍不住说:“要是有相机就好了。”
方剑平像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崭新的相机。
张瞳瞳高兴地惊呼:“哪来的?”
“找吴县长借的。”方剑平递给杨斌,“会用吧?”
杨斌下意识点头。
方剑平揽着小芳的肩膀,让张瞳瞳和他岳父岳母把他们的蛋糕拿开,独留他和小芳的那个。
张小草忍不住翻个白眼,“也不说让老人先。”
张支书笑着说:“他俩好好的,我和你大娘不吃这蛋糕也能安度晚年。”
张小草不由得想起前世,看到老两口脸上的满足,呼吸有点困难,泪水瞬间打湿了眼眶。
高素兰忙问:“这是咋了?”
张小草:“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
高素兰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还以为你咋了。”
张支书:“别哭了。以后日子只会越来越好,你想不到的还在后头呢。”
张小草点头:“对。等一下拍好了,你们再拍个全家福。”
小芳和方剑平把他俩的蛋糕移开,让老人把蛋糕放上去,“你们也一起吧。”
张小草不敢信。
小芳故意问:“不想拍?”
“拍拍!”张小草连忙说。
恐怕慢一点她又反悔。
杨耀耀忍不住扯一下他爸,小声问:“我妈怎么还那么怕我大姨?”
“还不是你妈不长脑子,说前忘后。”
张小草转向他:“你说什么?”
杨斌:“我说这儿也没外人,等会儿找谁拍啊。”
方剑平:“出去看到谁让谁帮咱们拍。”说着给张瞳瞳使眼色。
张瞳瞳出去找来好几个同学校友。
这是大学第一年,还没跟新同学混熟,还没跟老同学生分,所以张瞳瞳的同学和校友一回来就三五成群一块行动。
张瞳瞳不好只叫一个,又直言他爸妈给他过生日,几个同学就都来了。
没想到周一方书记还在家,这些年轻人都认为他太厉害,有点怕他,帮他们全家拍了照,就随便找个理由告辞了。
小芳给他们一人一块蛋糕。
这些小年轻拿着蛋糕出了门,忍不住嘀咕,“方书记要是不在家就好了。”
那么多蛋糕,他们也能多吃两块。
不巧声音太大,方剑平听得一清二楚,笑骂道:“这群小混蛋。”
小芳拉着他进屋,“吃蛋糕吧。”
张瞳瞳犯难了,“哪个都想吃怎么办?”
小芳:“每样切一点。”
张瞳瞳立马跑厨房找盘子,“等我啊。”
杨耀耀和张一一忍不住跟过去。
张小草看到三个孩子蹦蹦跳跳,开心的跟五六岁似的,浑然不像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小芳,以后咱们每年都聚一次吧?”
小芳:“你买蛋糕?”
张小草财大气粗,“我买就我买。只要方书记好意思。”
方剑平揽着小芳的肩膀,低头说道:“这么多年了,她还不了解我啊。”
小芳:“应该对你有什么误解吧。”
张小草被他俩说糊涂了。
杨斌忍不住说:“剑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当年当上门女婿都好意思跟你吵架,把我往外撵。他现在可是书记。这儿还是他家。”
张小草忘了,后悔刚刚说话又不过脑。
张瞳瞳拿着盘子出来,“妈,小草姨,我可是听见了。”
张小草:“你们毕业后还能年年回来,我买!”
“必须的!”张瞳瞳一手搭在他爸肩上,一手抱着他妈妈的肩膀,看向他爷爷奶奶,“我还指望他们给我压岁钱呢。”
张小草提醒他:“我是说你们结婚后。”
“那就给我小孩。”张瞳瞳看向他爸妈,“给吧?”
小芳无语又想笑:“给了你好存起来?”
“知我者我妈也。”张瞳瞳乐了,松开她,“分蛋糕喽。”切了先给爷爷奶奶,“这是我的一片孝心,你们多吃点开心。”
老两口笑着接过去。
张瞳瞳自己切一块,就把刀给他爸。
方剑平愣住了。
小芳接过去,“不孝顺爹娘?”
“你们俩的蛋糕我可不敢碰。”张瞳瞳瞥一眼父母完好的蛋糕。
方剑平:“还算你有自知之明。”
张一一从张瞳瞳的蛋糕上切一块,边吃边说:“瞳瞳哥,跟姑姑和姑父在一起,你好像个意外啊。”
“可惜我不是。我是方书记求爷爷告奶奶求来的。”
方剑平挑眉,“听谁说的?”
张瞳瞳:“村里人啊。还说你怕赶上农忙,没法伺候妈坐月子,天天算日子。方书记,要不是我知道你比妈还盼着我出生,就你这么嫌弃我,将来你老了,我肯定像你对我一样对你。”
方剑平朝儿子脑袋上撸一把,“你就没想过我之所以在意,是因为担心你妈?”
“想过啊。在我心里妈比你重要。这一点咱们就大哥别说二哥了。”
方剑平抬腿就要踹他。
小芳一把把他拉过来。
方剑平握住她的手,从蛋糕中间下刀。
啪!
夫妻俩下意识抬头,张小草慌忙收起相机,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
两人相视一眼,低下头继续切蛋糕,同时暗暗决定听张小草一次,以后每年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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