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看看胖子,又看看张海杏,就问:“你这是干什么去了?你别是色.诱他了吧?胖子可是有家室的人,行不通的,而且你这样让他不好跟家里交代啊。”
张海客倒是问:“这家伙实力如何?”
张海杏没理吴邪,一边拍衣服一边回答道:“身手是还不错,就是脑子笨了点,而且打架太他妈的阴了。要不是不能下杀手,老娘直接弄死他。”
看来胖爷在乡里种地这些年也充分地得到了锻炼,身手不减当年。吴邪看着她就笑,不过心里有点奇怪,虽然身材错不了,但看衣服似乎有点当地的特色,难道胖子跟自己搭线的时候还心血来潮体验一下当地的风俗人情?
“你觉得他跟着和我们的人跟着,哪种比较合适?”
“我觉得这样的人呢,力气有,但在里面那样的环境里,可能不是特别灵活。你知道,我们进去以后,很多东西不是靠打,而要靠各种计谋。”张海杏道:“我还是觉得我们自己的人在其他方面更加有默契一点。”
吴邪心说你们肯定不知道他当年可是个能在盘丝洞里大鹏展翅的灵活的胖子,而且胖子到现在都没吭声,不符合这位的性格,胖子小心思多,肯定有后备计划,就插嘴道:“这件事我觉得你们还得听听我朋友的说法,绑都绑来了,快把他解开吧,别把胖爷勒着了。”
张海杏一下就发起怒来:“不管谁说都没有用,除非他现在能自己挣脱了逃出去,否则对我们来说,他已经死了一次了。”
说着她就拉掉了胖子的头套,吴邪看过去,心道果然,头套底下是个黑脸大胡子的藏族壮汉,刚才没吭声似乎是因为听不懂汉语,这会儿正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
“你看,抓错人了。”吴邪乐呵呵地说,心想胖子果然机灵,居然不知道怎么给自己找了个武打替.身,把这二货丫头耍了一通。
“这不是你朋友?”张海杏惊讶道。
“不是,我朋友可比这猥琐多了。”
“那他是谁?”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吧!”
张海杏转向那藏族壮汉,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巴语,那人才慢慢回答了几个问题,然后张海杏的脸色一下就绿了。
吴邪还挺幸灾乐祸地挤兑她:“翻译一下啊。”
“他说他被一个汉族的胖子灌醉了,汉族的胖子给他喝了很多好酒,送了很多好烟,他就在汉族胖子的房间里睡着了。接着,忽然有人来绑他,他大怒,就和那个人打起来了,结果被绑过来了。”张海杏翻译完,脸上很挂不住,立刻就问哈哈大笑的吴邪:“那真正的胖子现在在哪?难道他已经和张小奥汇合了?”
吴邪回答:“我怎么知道?不过以我对胖子的了解,他做这种局肯定不止是为了防止自己被绑,而是一个很大的局的一部分。胖子不像我,他要阴人,肯定是有攻击性的,如果再加上小奥的执行能力,已经不能用狠来形容了,是非常狠,入了这个套的一般都会死的很惨——不过胖子的套一般比较粗糙,不是特别自大的人很难中计。”
张海杏怒视他。
“如果他们两个已经汇合的话,这会儿肯定在我们附近。”张海客道,“如果是我,一定会尾随而来,而且作好万全的准备。如果小奥也在,我们把吴邪绑过来对他而言已经算得上是挑衅,这种情况下那个胖子要是有什么攻击性计划,我们很难能防住。对方再一人多的话,我们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了。”
他说到这也有点头疼,小奥的思维方式跟正常人就很不一样,如果不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可能连带着自己之前好不容易养起的那点信任也会跌到谷底。
“那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这个胖子知道一些我们的事情,不是个普通人物……”张海客正说着,突然,那壮汉身上就掉出一个东西,在地上摔的哐当一声。屋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过去,就看见那是一个罐子。
“这是什么东西?”张海杏问。那壮汉摇了摇头。
就在下一刻,罐子忽然炸开,大量黄色气体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味道刺鼻得让吴邪几乎晕过去,张海杏立刻大叫:“毒气!所有人趴在地上!开窗!”
张家人反应极其迅速,所有窗户几乎是同一时间立刻打开,外面凉风吹进来,屋里不知道哪里传出几声很不妙的咔咔细响,但是没有人发出其他声音,张海杏浑身紧绷:“聚拢!有没有少人头?”
张海客仔细听了听,声音传出的方向是固定的,更像是什么东西泡腾开发出的动静,但是乍一听很容易被误解成关节被卸掉的声音:“没有人袭击,都在。”
他知道小奥的嗅觉非常灵敏,对这种刺激性气味反应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基本不可能会主动靠近,难道说小奥这会儿还没到墨脱,那个胖子只是用小奥在的幌子耍他们?
“妈的,想阴我?”张海杏也想到这一点,几乎暴跳如雷:“让那个胖子出来,有种跟老娘单挑!这种小儿科的伎俩在我们面前没狗屁用!”
话还没说完,张海客立刻按住她,让她别动。就见张海杏的额头上,正闪着一个激光点。
一道激光瞄准器的激光从刚刚开启的窗外射进来,稳稳地点在她的额头上。无论她怎么动,瞄准器都跟着移动。
“吴邪,你告诉你的朋友我们是谁,我们向他道歉,让他不要轻举妄动,造成误会性的牺牲。”张海客说道,张海杏也完全冷静下来,一言不发地看着吴邪。
吴邪心说胖子这次是真的厉害了,从哪搞来这么牛逼的木仓的?外边黑灯瞎火的,胖子肯定在相当远的地方,所以才没惊动守卫。而且他也猜到小奥估计还没联系上,要不然胖子不会用这种会导致伤敌八百自损两千的损招。
“你别动,这会儿我讲话他又听不见,我必须用行动告诉他,你是自己人。”吴邪心里一下子上来了点坏主意,对张海杏说道。
“什么行动?”
吴邪把张海客拉过去,挡掉了张海杏脑门上的激光点,然后和他勾肩搭背地做了各种哥俩好的动作。他们两个的脸是完全一样的,场景一度十分搞笑,总之张海杏在激光点从她身上消失的瞬间就闪到一边,脸上表情看着还有点嫌弃这两个人的降智动作。
激光点在他俩身上游走了一会儿,终于灭了。吴邪也松了口气,张海客就说道:“请你的朋友过来吧!他过关了,确实是相当厉害的人物。”
吴邪呵呵直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就从旁边传过来:“怎么着就完了?胖爷我还没玩够呢。”
只见那个藏族壮汉已经自己解开了绳子,正坐在沙发把酥油茶拿过来喝了一口,然后就用衣服擦脸,很快就擦掉一大块深褐色,露出底下属于汉族人的肤色。
吴邪看着都惊了,张海杏转向他怒目圆瞪:“你不是说抓错人了吗?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阴我!”
胖子撕掉脸上的大胡子,把油彩擦干净,闻言就道:“默契,你知道吗?这就是战友的默契。”
虽然不是没见过易容,但吴邪在此之前是真没把这个词跟这个胖子联系上过,心说你搞成这个样子谁想得到,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露怯,笑着走过去拍了拍胖子的肩。
“那窗外那人是谁?”张海杏脸色很沉地问他。
“是我招待所老板娘的儿子。”胖子张嘴就是胡扯,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那不是激光,是一种小玩具,讲课的时候当教棍使的。”
“从吉林到墨脱太他娘的远了,身手再牛逼赶路也是要时间的。而小奥显然对你们来说也很特殊,胖爷干脆打了个幌子,倒是没想到我们奥崽的名号这么好使,真把你们都唬住了。而你们呢,也是太自信了。天真是一点战斗力都没有,这种情况下胖爷怎么可能让他单独过来?我早就在他身上放了个窃听器,你们说了什么我都听得见。”胖子说着,伸手从吴邪兜里掏出烟盒,撕掉了底下的包装露出一个小仪器:“姑娘,现在时代变了,你们已经不适合在这个社会混了,回去再修炼修炼吧。”
张海杏气的眼睛都红起来,转身就走。
“娘们就是娘们,遇上事儿没老爷们靠得住。”胖子掏出根烟正要点上,忽然愣住了,把烟盒往手里磕磕,又倒出个黑色的小仪器。
“怎么了?”吴邪问。
“还有一个窃听器,不是我放的。”
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窗外一瞬间就从各个角度密密麻麻地射进来无数红外线激光,屋里每个人都雨露均沾。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没有人敢贸然作出反应。张海杏轻声问胖子:“这也是你安排的?”
“放屁,胖爷上哪找这么多老板娘儿子去?”胖子没好气的说,一边心里大骂鬼佬就是不讲武德,这种仗势要是有心脏病的不得给吓出个好歹来?
僵持片刻,门外走进来两个外国人,吴邪认出那是德国人中的两个。之前没在意,现在一看这两个人都壮得简直跟牛一样,身高估计快有两米,银灰色头发,脸上全是刀刻般的条纹。
两个老外走进来后挥了挥手,瞬间所有激光点就全都消失了,但这并不代表狙击手都撤离了,刚才只是在告诉他们自己一直在注视着这里,现在只是不想暴露动向。在看不见的地方,依然有为数不少的狙击手正在瞄准他们。
德国人进来后,一直用抱拳的礼仪向他们行礼,其中一个就用很蹩脚的中文说:“不好意思,大家坐,大家坐。”
“这鬼佬武侠片看多了吧。”胖子嘀咕一声。
另一个德国人看了看胖子和吴邪,和同伙很快地小声说了几句德语,两个人达成一致,然后他就走过去对他们两个说:“你们可以走了。”
“啊?”吴邪愣了一下,胖子就问:“真可以走?”
“对,赶快走。”德国人的视线转向那些张家人,同时说道:“这里的事和你们没有关系,是我们和他们的事。”
张海客也说:“有得走还不快走?我们自己能应付。”
事情发展的很奇怪,而且这群德国人既然能找上张家人,那他们会不会也是张海客说的对小奥下手的那批外国人?吴邪一时理不清里面的逻辑关系,胖子拽了拽他,表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先走再说。于是两个人僵硬地从房间里走出去,站到院子里才算松了口气。
“现在怎么办,咱们去哪儿啊?”他看着胖子。
“先去你的房间吧,这儿没事的,我和这批德国人有交流。”胖子说道。
“这真是你安排的?”吴邪惊讶道。
胖子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别说,不是安排,是我的保险措施。胖爷我觉得这一次的设计冒险成分太多,所以事先有拉德国人下水。这儿说话不方便,回去说。”
走得远了,胖子才开始讲这一系列的来龙去脉。
不光张家人在监视吴邪,这群老外也在监视张家人,不过张家人太自信了,在监视的时候用起了墨脱的当地人,不然他们自己肯定能发现他们也在被监视。而且这批老外也大有来头,是裘德考的海外投资人,他们的公司接下了裘德考公司的烂摊子,其中最受欢迎的就是裘德考在中国的项目,他们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知道这批香港人的真实目的,希望胖子能配合他们。面对着那几挺机枪和十几万的欧元,胖子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能合作,于是把这群德国人当成了一个备份,要是他设的局出了问题,至少还有一条退路和盟友。
而根据刚才张海客的说法,当时小奥被人下手很有可能就是这批外国人的其他项目执行人搞得幺蛾子,这两个项目是完全冲突的,有可能是背后的投资人之间的矛盾。
之前胖子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小奥在是为了唬住张家人,后来就开始讲清小奥就算是在来墨脱的路上也得好一阵子,要不然那些德国人恐怕不会轻易放他俩离开。胖子觉得肯定是那个什么奥先生搞的历史遗留问题,弄得现在到处都在找奥崽的事儿,又是爆破又是山体滑坡的,听着就吓人,就不能让人小孩安生地过点好日子。
对于张家人来说,他们的目的是在雪山里拿一个东西,在这里面吴邪是至关重要的一环。而对于德国人,他们的目标仅仅是要找到山里的那个地方,所以吴邪完全不重要。张家人知道去那个湖泊的路线,德国人可以直接找他们沟通,不管结局如何,总之是对他们有利的。
“而且天真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事的发展有点熟悉?”胖子说道:“小奥现在虽然被多方觊觎,但因为下落不明,目前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只是个附带目标,属于需要挂念但又没办法的状态。”
吴邪被他一点醒,忽然就意识到:“就像那个奥先生一样!”
“张家人把我引到墨脱,你设的局,德国人找过来,这一切完全是在小奥不在的情况下进行的,但期间所有人都在受到他的消息的干扰……而且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如果不是这一点,恐怕刚才那些德国人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吴邪皱起眉头,开始梳理情况:“现在知道并正在关注小奥的就有张家、汪家和德国人,德国人暂时能分成两派,一个暂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另一派确切地要对小奥下手。而且还有潜藏的汪家人……嘶……我现在也开始觉得小奥联系不上勉强还算好消息了。”
“至少这方面奥崽警觉的很,比你机灵多了,被人聊几句就傻逼呵呵地钻了人家的套。”胖子道:“不过还有个问题我觉得你得知道,奥崽这次失踪很有可能是被他那搞事的亲戚留下的东西指引的。”
“什么?”吴邪愣住。
“之前奥崽不就自己跑了一趟西藏,一待就是一个月,还是让那黑瞎子给带回来的。他那次来这里不就是因为他那亲戚留下的信息让他来的?而且之前在巴乃的时候他状态就有点不太对劲,而且他还不想说,没待两天就走了。你也知道他那个性格,平时与世无争跟个仙儿似的,什么情况能让他走这么急?恐怕就是那时候他就知道有人开始行动,不想牵连到我们,要不然他能一言不合就失踪这么久?”
“也就是说,小奥是发现有问题后故意失联的?”吴邪皱眉。
胖子点头:“虽然我们找不到他,但其他人也找不到他,还是安全的。现在反而是咱们的局面太傻逼了,不过难得其他人也跟着傻逼起来,不如让他们傻逼个淋漓尽致然后我们看戏,省得他们傻逼完后我们继续傻逼。至少现在我们跳出了小奥导致的信息谜团,说不准还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这时候终于走到了房间门口,推开门的一瞬间,一声铃铛细响,两个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在门槛后面,一条微不可见的细线上系着一只小小的六角青铜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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