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外人山人海,应试者众多,上到年过半百的老人,下到十几岁少年,目测白锦是一众考生中年纪最小的。
卓夫子没指望学堂的五个孩子能过院试,就希望他们中有人能中个童生,从启蒙到现在只用了四年时间,若能得中童生,那也是很厉害的了。
没看那还有老书生应考的么,这几个孩子也就跟县学的孩子一般大,是学堂的希望,若能中了童生,就能堂堂正正走进县学了。
白山瞧着那些考生,年岁最大的都能赶上抱孙子了吧,嘿,这么一衬托,他倒觉得他自己都能上场考上一考了,更别说他儿子那么聪明了,这么想着,他心里的紧张便少了几分。
文茂哲和卓夫子不同,他是明知道白锦一定能过,但他希望白锦能拔得头筹,将‘小三元’给捧回来。
文茂哲有个宏愿,他想教出大越第一个‘六元及第’的状元!
但这前提是得先拿到‘小三元’,文茂哲心中并不比卓夫子和白山二人轻松。
如果是以前,文茂哲并没有想过这种事,他甚至后来连收徒的心思都没了,是白锦的聪慧给了他希望。
“锦儿,答题时切记摒除杂念,心无旁骛,知县会时不时下来游走至各考生的号舍前,莫要被他影响。”
“答题之前先仔细阅卷,别着急动笔,切记,卷面要整齐。”
一个考生题答得再好,卷面太过不堪,也会给主考官留下不好的映象。要知道,这些考生都是奔着科考入仕去的,那一手字将来许是要面圣的。
文茂哲谆谆教诲,白锦一一点头应下,师父的严阵以待让他心中也有了些许紧张。
白山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他,没多说什么,该说的文老爷子都说了,那点心是娘亲手做的,锦儿要到晚上才出来,娘特意交代他拿来的。
卓夫子也在一边交代着学堂的五个孩子一些注意事项,这时候,宁黎带着县学的几个学子过来了。
“夫子。”白锦上前行了个学生礼。
“好。”宁黎拍了拍白锦的肩膀,笑道,“进考场之后不要紧张,夫子相信你可以。”
他身后的几个学子惊得瞪大了双眼,宁解元都没对他们说过相信这样的字眼,就让他们心无旁骛好好发挥,看来他很看好那小屁孩啊!
这几个学子中最大的也就十五岁,小些的十三岁,比白锦确实大出好几岁,心中叫着白锦小屁孩,却在白锦行了书生礼之后也规规矩矩回了礼。
文老爷子瞧了眼宁黎,心想,这就是给锦儿启蒙的夫子,宁解元吗?
嗯,看着一表人才,还有解元功名,也将锦儿教导的不错,这后生还是很有前途的嘛。
宁黎也感受到了文茂哲的目光,转了过来,该怎么形容呢,眼前的老人穿着并不显眼,但自身就有一股气势,是他一眼就觉得应该尊敬的人。
白锦赶紧介绍道,“夫子,这是家师,文老爷子。”
文?
宁黎眉心一动,是他想的那个文家吗?
心里这么想着,也没耽误他上前行礼,文老爷子点头回应。
随着“嘎吱”声响起,考场的大门开了,从里面窜出好几个衙役迅速站成了一排,众考生可以入场了。
“去吧!”文茂哲对白锦笑道。
白锦点了点头,跟着县学的五个学子身后加入了排队的行列。
考场的排查是严格的,第一次前来应试的学子多半会很难堪,如果白薇在,她就会说这检查跟‘变态’都沾点边了。
因为衙役不但会搜身,还要解开考生的头发,衣服等确认有无夹带,耳鼻口等一切有洞的地方都没有放过,笔墨也要逐一检查,甚至白锦的糕点都被戳得稀碎。
等过了门口这些检查,考生们已经衣冠不整了,但这还不算完,进入考场大门,还有一道检查在等着他们——那就是宽衣解带,跟衙役坦诚相见,确认身上无任何字体,才能去自己的号舍,真真将‘解发袒衣,索及耳鼻’给贯彻到底了。hTTps://WWw.xs74w.com
学子们最重仪容,他们从启蒙时上的第一课就是‘先正衣冠,后读书’,这样的检查让很多第一次来应试的学子神色难堪。
白锦和学堂的五个孩子都被卓夫子和文老爷子提醒过,知道有这一遭,县学的学子也有夫子们传授经验,倒都还好,但那些从别处赶来的学子就不一样了,有很多不知道这事的——那脸色简直没法形容。
白锦坐到号舍里还在想,幸亏衙役只是看看,这要是上手摸他,他能不能……他不能!
考场内除了众学子整理衣冠的动静,再无别的声音,从进考场那一刻起,他们就不能再说话了,此时正在等待考题。
外面的来送学子的人也不少,有很多人还站在门口,文老爷子和白山以及卓夫子回了宅子,宁黎还要回县学,说是等县试结束,就拜访白家。
自从杜云杨回来,他还没去过呢。
林氏知道儿子今天入考场,她在家待着,心早已飞到了县城,连带着林母都紧张。
白张氏见两人这样,不由得笑道,“你们着急什么,锦儿这次可是要考五天呢!”
林氏定了定神,坚定道,“娘,锦儿肯定能过。”
“那当然了。”白张氏扬眉道,“我孙儿可是读了那么多书的!”
在空间那么久,那可不是白学的!
白薇也跟着劝林氏,“娘,您就安心吧,锦儿肯定能过,锦儿可是有文老爷子那样的大儒做师父的,他肯定稳稳地!”
白薇心中其实也紧张,但这跟所有送孩子去考试的家长心理活动是一样的,即便知道孩子可以,可惦记是免不了的。
但她对弟弟的信心那是极大的,不仅仅是因为锦儿读了那么多书,还因为有文老爷子在,文老爷子肯定会给锦儿传授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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