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张氏的自信是有道理的,白锦还不到中午就答完了题,就这还是他仔细阅卷之后答的。
这第一场的考试他觉得压根就没有难度,就试四书文两篇,五言六韵试帖诗一首,别的学子为啥还不交卷?
没人交卷,他也不能交,想提前交卷需得十人以上才行,眼下他就只能坐在号舍里一遍一遍地看自己答过的卷子,幸好如今天气已经转暖了,要不他得冻出个好歹来。
其实也有像白锦这样早早答完了题的,但他们不敢提前交卷,怕给主考官留下‘夜郎自大’的印象。
直到下午,终于有学子按捺不住交卷,白锦瞧着人多了,便也将自己的卷子一交随着人流出了考场,外面白山和文老爷子已经等着了,知书一瞧他出来了,赶紧上前接过白锦手中的考篮。
小公子真不容易啊,瞧瞧这衣冠不整的,发髻都散了。
文茂哲笑道,“怎么样?”
“挺好的。”站在考场门口,白锦将考题简单的话给咽了回去,说了这么模棱两可的三个字,因为他看见有些考生神色挺紧张,这话让人听去岂不是要犯众怒了?
文茂哲哪能听不出白锦的意思,笑了笑,将白锦让上了马车,一众人直奔宅子。
白锦回到宅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漱更衣,衣冠不整让他甚为难受,再加上他在考场一直待到下午,中途免不了在号舍解决午饭,隔壁的考生还不讲武德……隔着一堵墙他都能闻到味,真是一言难尽。
白锦洗漱完,厨娘也将饭菜端上了桌,吃完之后,文茂哲把他带到了书房,让他默写下今日的试题和他自己的答案。
白锦今日不知将那卷子看了多少遍,都快盯出朵花来了,文茂哲让他默写,他不消一会就写出来了。
文茂哲看了卷子,心中就稳了,不过还是交代白锦,再往后的考题难度会逐级递加,让他不要大意。
不出意外的,第一场下来刷掉了一些考生,白锦在第二天通过又一轮检查后入了考场,第二场考的试四书文一篇,性理论或孝经论一篇,默写《圣谕广训》约百字。
白锦的字还是很能看的,他可是在这方面下了大功夫的,卷面相当整洁。
如文茂哲所料,再往后虽然多是复试,但时文、诗赋、经论、骈体文不拘定格,还有指定默写《圣谕广训》中某一句,应试的考生一场比一场少,五场结束后,考生已不剩多少了。
白锦在结束五场考试之后,心中重新提起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等待放榜公布名额了,这等待的时间虽只有一晚上,但却比他在号舍内答题还煎熬。
文茂哲笑他,“你都考完了,事已成定局,还紧张作甚?”
白锦尴尬道,“这不一样……”
他答题时可是没想那么多的,可眼下这不是要验收他这些年的成果了么,身边的人越觉得他可以,他便越是心中忐忑,怕让身边的人失望。
文茂哲之所以能笑出来,是因为白锦每天考完之后都会将答卷默写一遍给他看,他胸有成竹。
考生们的卷子都是糊名批阅的,定了名次之后才会公布姓名,刘知县虽说只是个县令,但他也是正经八百的同进士出身,批个县试的卷子那是不在话下的。
这不,他眼前就摆着三张卷子,是这次县试中的佼佼者,县案首将出自这三份试卷中。
“大人,您看这份卷子,卷面整洁,题答得也无错漏,是不是还不错?”县丞指了指其中一张试卷,笑道。
县丞没说这张试卷可当选第一,决定权在大人手里,他只是提个建议。
“嗯,是不错,对比其他两张,这张明显更胜一筹。”刘知县看了看其他两张,点了点头,“这一手字就甚为出彩。”
刘知县说的没错,县试考的是学子的基础知识,只要下功夫背书了,就能考过,因而字写得好看,确实有优势。想中童生,还得过了府试呢,那才是真正的童生门槛。
刘知县说着朱笔一圈,县案首就这么定下来了,如果白锦在这,他不知得有多开心,因为刘知县选出的县案首,赫然就是他!
第二天一早,知书就跑出去了,他要赶着去看榜,要第一个把公子上榜的消息带回家——知书从来没觉得白锦不会中,因为他的字就是白锦教的,在知书心里,白锦是顶顶厉害的。
但到街口,知书就傻了眼,等待放榜的人太多了,不仅仅是众多学子,还有一些人守在那里等着榜单一贴出来就撒丫子报喜领喜钱的,县试能领喜钱的人家就只有一家——那就是县案首家,这么多人抢一份喜钱,人能不多么?知书费了好大的劲才能挤进去。
白山也来了,但是白山高头大马的哪有知书那灵活的小身板,硬是挤不进去,无奈只能进了旁边茶楼,在二楼找了个位置眼巴巴的看着,然而距离那么远,就算榜单贴出来,他也看不到上面的字。
白锦没来,文老爷子让他在家等着,说是看榜的人那么多,他这小个头,去了也白搭,有白山和知书去就够了。
在所有人的期待下,衙役终于贴出了榜单,知书凭着他的小身板已经站到了前面,榜单一出来他就被周围的人挤了好几个趔趄,差点给他撞倒在地,好悬稳住身形看了眼榜单,自家公子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第一位,知书顿时激动了。hTtPs://wap.xs74w.com
“第一名!”知书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了一遍,没错,确实第一!
他顿时兴奋了,挥舞着双手奋力扒开人群,“让一让,让一让,中了中了!我家公子中了!”
也不知他哪来的力气挤出的人群,白山正在对面二楼伸着脖子看,见知书挤出来了,他赶忙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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