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茂哲看他半晌,随后叹了口气,“为师并不是不让你喝酒,只是你如今年岁还小,等以后,你便是不想喝都不能了。”
他倒希望白锦酒量能好些,但不是现在。
文茂哲的意思白锦哪里会听不懂,他紧忙表态,又嘚吧嘚将酒楼的事讲了一遍,老爷子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再看向白锦的眼神中总算多了些欣慰。
“师父,今日休沐,我想回村一趟。”
整日做学问,他也想趁着休沐放松片刻,正好师父的酒也快喝没了,回来时带几坛。
“去吧。”文茂哲说完转身回了后院。
白锦的休沐日如何安排,文茂哲从来不会横加干涉——主要是白锦优秀,他配得上拥有休沐日。
马上就要到月初各大商贾运酒的日子了,青四正忙着统计酒坛的数量,顺便登记造册,只是刚统计到一半,张萍找来了酒坊,不得已,他只得默默地放下手中统计了一半的账册迎了出去。
人呢,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不用三十年,青四觉得,好像就过了个年的功夫,张萍就从酒坊的帮工摇身一变成了来运酒的商人之一。
青四知道张萍是得了老夫人的指点,因为老夫人临走之前教交代过他,张萍要拿酒让他只管照价给就是。
说实话青四很佩服张萍,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就敢去做生意,而且还真叫她给卖出去了,不光老本赚了回来,还翻了番。
这事别提让村里人多眼红了,但无奈人家张萍卖的酒都是分文不差掏了真金白银的,他们拿不出银钱也就算了,还倒欠这外债,眼红有什么用?
心里不平衡了,嘴里那个酸话就开始不要钱的往外冒,说的最多的还是那一成不变的老梗——婚事,外加这样抛头露面的女子以后谁敢娶云云……这种话他来酒坊时也没没少听到过,可人家张萍愣是没往心里去,照样我行我素,已经连续两个月在酒坊拿酒了,数量还一次比一次多,这眼瞅着月初就是第三次了呢!
而且他听说张萍给学堂的卓夫子交了束脩,一个月有大半时间都去学堂和孩子们一起学习,人家压根就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这就很让人刮目相看了,要知道村里可没有哪个女娃上学,更何况张萍那个年岁,在一帮孩子中要遭受多少异样的眼光了。
不过这还没到运酒的日子呢,不知道张萍这时候来酒坊做什么?
“大管事,我就知道这几天您大概是在酒坊的。”张萍笑容满面。
每逢月末,青四便要在酒坊统计做账,一找一个准儿,张萍知道这个规律。
酒坊里的帮工都这么称呼青四,张萍以前也是,到如今她这称呼还没变。
院里正在做事的帮工时不时往这边瞄两眼,青四干脆将人请进了酒坊,当着院里帮工的面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张姑娘,不知你今日来是……”
青四觉得,虽说他是做下人的,但他也是个男子,而且年岁又和张萍相当,这些帮工本来就乐意说张萍的闲话,今日这谈话要是不拉到明面上来,张萍前脚出去后脚这些人就得胡咧咧。
虽说人家姑娘不在意这些闲言碎语,但是能少些还是少些吧,没必要无中生有。
也不知道张萍有没有明白青四的好意,只浅笑道,“是这样的,我想下个月再多拿些酒,特地提前来问问大管事……”
后面地的话她没说完,但青四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酒坊就这么大,每个月能出多少酒都是有数的,那些商户们月初合计提走约八成,酒坊大概只留下两成以备不时之需,这两成是留着白家的主子们自己喝或者拿去送礼用的,张萍曾经也是在酒坊做过帮工的,自然知道这个,她这是想问问青四能不能从那两成里匀给她。
青四余光瞧了眼不远处伸着脑袋听的几个帮工,没答应也没拒绝,“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得容我禀报公子之后,再作答复。”
这倒不是青四敷衍张萍,只要张萍这里一加量,其他商户得知消息便也要加,到时候他拿什么给这些商户?
如今还在潭州的主子唯有小公子,这事他怎么也得禀报小公子之后,由小公子决定要不要去信京城,或者接下来怎么做,他一个管事,如何能做的了这个主。
张萍没能得到准信也不失望,她本来也没想着青四能立刻答应,没有回绝就已经不错了,青四要禀报也在情理之中。
“那麻烦大管事了,我这就先走了。”
她没再问青四什么时候能给她答复,答不答复的,月初运酒时自然就见分晓了。
张萍刚走,院里有两个帮工就酸了起来。hTtPs://wap.xs74w.com
“我说她心怎么那么大呢,明知道咱们只能酿这么多!”
“人家赚着银子,还管你能不能酿出来?”
“咳咳!”
青四重重咳了两嗓子,见院里重新安静下来,便转身回去接着做账了。
不过他这账今日注定是做不完了,张萍前脚刚走,后脚酒坊里就迎来了白锦,青四紧忙拿着账本子又跑了出来。
“公子,您来了。”
公子不会是来拿账本的吧,他还没做好呢。
白锦点了点头,“我来拿几坛酒,你让人给我搬到马车上吧。”
“是。”
青四转身搬酒去了,白锦无事可做便在酒坊里转了一圈,再出去时酒已经装好了,整整两大坛。
白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就要上车离开,青四想了想还是喊住了他。
“公子,小的有事要禀。”
“那我在家里等你一会吧。”白锦说完就上了马车。
青四要说的应该是酒坊的事,不过酒坊里人多嘴杂,并不是说事的地方,还是家里清静些。
家里如今没有主子居住,只有李老头和零星几个下人守着,不过打扫的倒很是干净,白锦四处转了转,没一会青四来了,两人才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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