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稻麦轮作的成功意味着大越的百姓吃饱喝足之余还有余粮上缴赋税，届时国库充盈，百姓安居乐业，他何愁大越不强，边关贼子安敢来犯？！
满朝大臣见状纷纷站出来歌功颂德，他们都是活成了精的，这点眼色还是看得懂的，惶惶不安这么多天，皇上总算有了几分笑脸，趁此良机拍拍‘龙屁’，皇上一高兴，这往后的日子不就好过了么？
白山默默地站在大殿中央没说话，他在前面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三皇子，上元节宫宴时，他有幸见过三位皇子，不过如今参与早朝的却唯有三皇子一人，二皇子就不提了，那五皇子呢？
这是皇子们参与议政的信号吧，三皇子开了头，那剩下的皇子们也不会远了。
良久之后，殿内还是一派欢天喜地，白山总算在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站了出来，“启禀皇上，微臣还有话说。”
大臣们静了静，弘德帝笑道，“爱卿说就是。”
“启禀皇上，受地域温差影响，微臣以为稻麦轮作适于南方地区，北方气温低，水系少，地广多平原，更适合种植小麦，大部分地区不能满足水稻生长的需求，因此也无法进行轮作。”
白山这话好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满朝大臣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而弘德帝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臣们心中也有些埋怨白山，论种地，他们都是行外人，内行人说不行，他们哪能说什么，但是大好的日子非要触霉头，白大人是嫌功劳太烫手了么？
他倒是不用日日上朝，皇上不高兴，吃排头的可是他们！
白山也知道这话不合时宜，但是他又非说不可，万一皇上一个高兴让他去北方实行稻麦轮作，他哪里种得出来？
他一个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就没见过潭州那边种过水稻，那里完全不能满足水稻的生长条件，不提地域温差，只一点，大面积的灌溉，这在干旱地区就不可能完成。
弘德帝没说话，白山只得硬着头皮再次谏言，“皇上，微臣的家乡潭州，以及金州，都是常年种植小麦的，据微臣所知，再往北，尤其是西北边塞尤为干旱，但若是精耕细作，即使不能轮作，仅种植小麦也是能提升产量的，当务之急是否将沃肥之法大幅普及，以确保百姓们在下一轮小麦播种之前熟知此法。”
终于，弘德帝徐徐开口，“那爱卿以为，谁去比较合适？”
稻麦轮作不能实施到全国弘德帝心中也很遗憾，但遗憾归遗憾，他总不能跟上天对着干，毕竟气候温差这种问题，非人力能解决，眼下提升产量才是最重要的。
白山被这话问得愣了神，去哪？去普及法子？
总不能又是他吧？
妻儿老小都在京城，他可一点都不想去外边。
这可是功劳啊，一瞬间，众大臣望向白山的眼神火热，后者却好似没看到一般低着头。
“……微臣听凭皇上定夺，沃肥之法微臣早已整理完毕，不过京城如今也要进入育苗阶段了。”
言下之意，法子都整理好了，去的人只要照本搬科就好，我是去不了，但是您一定要我去的话，我也只能遵命。
“皇上。”蔡尚书这时站了出来，“京城今年首次实施育苗插秧，白大人正进行到关键时刻，而大越地域辽阔，想普及沃肥之法并非一人之力所能及，臣以为，此事可再行商议。”
要向全国普及，哪里是派出去一个两个的钦差大臣能解决的，那得普及到什么时候去？
这个功劳，短时间内仅凭工部是拿不下来的，总不可能将工部的大臣全派出去吧，再议之后将这功劳分给其他大臣，此为双赢。
再从私心来讲，蔡尚书也不想将白山这样的得力下属放出去，而白山才入京为官一年，留在京城明显更利于他稳固根基，此为三赢。
弘德帝问白山的意思还真就是希望他能去，毕竟白山擅长的就是这个，但蔡尚书这话也不无道理，他只得打消了这个念头。
“既如此，那便容后再议吧。”弘德帝沉吟半晌才缓缓道，“拟旨，白山进献稻麦轮作之法有功，赏——”
只是他话音还未落，底下一个大臣站了出来，“启禀陛下，臣有奏——”
被打断话音的弘德帝皱了皱眉，“说！”
奏不出什么重要的事，朕今日就揍你！
这态度就是很明显的在表达不满了，奈何这位大臣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白山却是心中一突，他直觉这人要给他使绊子。
果然，这人一开口就印证了白山的猜想。
“启奏陛下，微臣得知，白大人入京为官前曾经商为生，当初在京城名声大噪的千日酿就是白大人的酒坊所酿，仅一小坛，在京城的售价就高达百两有余，却对潭州本地的商贾低价售卖，微臣认为，白大人有官商勾结，肆意敛财之嫌，还望陛下明查！”
满朝大臣哗然，他们都知道千日酿，此酒在京城属实难得，只有一些外地的商人才卖，而且有时候百两都未必买得到，没想到竟是白大人的酒坊所出。
弘德帝眉眼动了动，一言未发。
这事他知道，当初给白山授官之前，文博昌就说了白家曾经商为生，他也知道白山经营的是酒坊，不查清楚白山的底细，他怎会轻易授官？
去年除夕之夜的家宴，他喝得就是那所谓的千日酿，是二皇子寻来的，滋味确实很不错，比他国进献的贡酒都好喝许多，可惜数量不多，他早就喝完了。
不过这售价，他倒是真未过多打听，不过在他看来，那样的酒售价百两也不算敛财，但潭州本地的售价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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