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主张开战的，但也不主张被动挨打，可两国开战并非只是刀兵相见那么简单，军需粮草也是重中之重，如果他没记错，如今大越好多地方还欠着税收，一旦开战，劳民伤财之下，苦的还是百姓。
地方上那几个备用粮仓能起到的作用毕竟是有限的，大越打不起持久战，也怕周边小国伺机而动，但如果这次的粮产提升成功，部分州府就能立刻补上所欠税收，粮草充足的情况下，开战也未尝不可。
这番话迎来了主战派的争相附和，连主和派的反对声也不再那么强烈。
关于战与不战这件事朝中已经争论半月有余了，双方各执一词，迟迟不能吵出个结果，这次能否大幅提升粮产，决定着突厥一旦想要开战，大越是否有迎战的底气。
大殿内一时再没人提推广的事情，白山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蔡尚书的背影，心中疑惑重重。
看蔡尚书并没有一定要将这事揽到工部的意思，但他似乎情愿让地方官员捡这个便宜都不愿让朝中这些人分一杯羹，并且还为此得罪了好几位大臣，这是什么原因？
就在白山分析着蔡尚书的举动时，宏德帝的声音传来。
“就按蔡大人所言，下发公文，招募百姓即刻前往地方，务必要办成此事！”
“白大人？”⑦④尒説
白山还在走神，冷不丁听宏德帝唤他还愣了一愣，“微臣在。”
“兹事体大，朕欲将此事交给你办，你可有异议？”
关系到战事，这事就不能马虎，白山去，宏德帝显然更为放心。
白山心中一突，连忙回道，“回皇上，微臣自是没有异议，只是水稻收成之后就得立刻着手翻耕种植小麦，今年还是京城的百姓们第一次尝试稻麦轮作，此事的重要性并不亚于提升粮产。”
这是要将他派到地方上去啊，这一去没有一年可是回不来的，虽说也是会有功劳，可完成稻麦轮作也一样是功劳啊，他在京城兢兢业业的盯了一年，人都晒黑了好几层，好不容易才凭着实打实的政绩立住脚跟，可京城到底是他自己干，几乎不需要和谁接洽，地方上就不同了，他必然要和地方官员合作，稍有不配合就有可能出问题的。
其实种小麦比种水稻简单多了，他只是不想去。
白山这一番话听的一些大臣直瞪眼。
瞧瞧，还拿上了，不就是会种个地么！
小麦种植成功便意味着额外多一份收成，若为战事考量，这事的确重要，宏德帝没再提让白山去的话，但将此事交给别的大臣又未必有十成的把握成功，正在他考量之际，白山再次开口。
“回皇上，屯田司的两位主事已经跟随微臣成功种植了两季水稻，对提升粮产的法子也算了然于胸，并且也熟知稻麦轮作的方法，微臣认为此事他们能够胜任。”
这两个主事就算他忍痛割爱了，想必他们得知此事应该也会很乐意的，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跟功劳过不去。
其实说这话白山心中是滴血的，驺主事和吴主事他用的很顺手，这一派出去，屯田司最得力的就剩下陶员外郎了。
既然白山去不成，那他举荐的这两个有些经验的主事在宏德帝心中就成了首选，与此同时，有两位侍御史也被一同派了出去，负责与当地官员商榷筹议，以便派出去的人能顺利办差，下朝之后，诏令文书会先一步送出京城。
就在白山以为这个早朝即将结束时，关于边疆的事情又被提出来，朝堂上再次开始了新一轮的辩论。
“突厥狼子野心，屡屡骚扰边关百姓，若不挫挫他们的锐气，只怕他们还当我大越软弱可欺呢！”
白山抬头一看，这是戚将军说话呢。
前些天为这事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戚将军还默不作声呢，今日倒是开了口。
也是，沈国公不也表态了么。
“戚将军此言差矣，便是大越能与突厥一战，那也不是当下。”文博昌摇摇头，“皇上，如今突厥并未与定边军正面交锋，谈开战为时尚早，但微臣认为可先行筹备军需粮草。”
大军开拔必然要粮草先行，如今根本拨不出足以支撑长久战事的粮草，何以开战？
难道要将几个储备粮仓都耗尽才好么，如果耗尽了能速战速决倒也罢了，若不能呢，接下来就是增加赋税，届时百姓就该怨声载道了！
但是粮产提升之后，这事就另当别论了，何况主动掀起战事与被动反击完全是两码事，周边可不只有突厥，还有其他小国呢。
“启禀皇上，微臣认为文大人所言甚是。”户部尚书站了出来，不着痕迹的瞪了眼戚将军，“国库空虚，筹备战事并非一时半刻的事，至于突厥的试探，臣认为或可先行谈判。”
打打打，拿什么打？
他真的想将这个户部尚书让给这些整天站着说话腰不疼的人当当，礼部无论办什么典礼宴会都让他拨款，工部兴修水利修缮建造宫殿哪一样不得跟户部开口，还有吏部，刑部……尤其是兵部，那是最烧银子的，他都恨不得绕着这些人走，哪来的银子支撑战事，何况打仗也不仅仅需要银子啊！
但如果两国谈判就不一样了，所谓先礼后兵，谈判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少说也要数月，能不能谈拢另说，至少这段时间也足够他催收赋税了，如此就算要开战，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不说明年还会征收赋税，就是提升了粮产，这后续补给也不会那么吃紧了啊！
谈判的话宏德帝没接茬，只当即下了诏书命远在边关的孙老将军对不断侵扰的小股突厥势力予以回击，这是要备战的意思，众人一时间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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