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嘻嘻一笑，扯了扯她的袖摆，“姐，咱俩换换位置坐，我也好方便替江将军倒酒。”
其实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将这二人隔开。
你来我往间，不知不觉一小壶酒就见了底。
“看不出来啊，有些酒量。”
白薇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这回是真信了文老允他喝酒那话。
“是不错。”江言铮也笑道，“在这个年岁中算是能喝的了。”
白锦一笑，“都是同窗们给练出来的。”
而且师父也说过，他需要有一点酒量，只要不酗酒就好。
白薇嗔了他一眼，夹了些菜给他，“那也别多喝，吃点菜。”
“好。”
白锦笑嘻嘻应是，余光却瞥见江言铮的眼神绕过他落在了自家姐姐身上，而他姐姐的反应也印证了他的猜想——这二人八成是有猫腻。
酒足饭饱，街上行人渐少时，他们踏出了酒楼，林氏等人早已离开。
交代延复几人去了医馆，白薇这才与江言铮告辞。
“我送你们。”
江言铮说着就要吩咐人备车，结果被白锦给推辞了，“多谢将军好意，我们走回去就好了，离得不远正好醒醒酒。”
没喝醉醒什么酒？
白薇瞥了他一眼，但还是遂了他的意。
“别折腾了，我们溜达回去就行。”
几步路没必要套那个马车，何况什么小贼敢惹到她姐弟俩跟前那也是倒霉。
直到目送着二人远去，江言铮才转身步入了相反的方向。
“姐，你与江将军很亲密。”
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句。
白薇脚步一顿，“你哪看出来亲密了？”
“别的先不说，我看到他替你布菜了，你没有拒绝，甚至像是习以为常，恐怕这样的举动也不是第一次了吧？”
白锦默了默，又道，“你比谁都知道这个世道对女子的严苛，但是你接受了他那番举动。”
“姐，你其实是心悦他的对吗？”
他自小就看空间的书，书中男女只要相互倾心便可以牵手，可以拥抱，甚至可以……相对而言布菜这样的举动再寻常不过，可是发生在当下这个世道便会让人多想，他明白，姐姐更明白。
所以如果不是心悦，姐姐怎么会接受？
这小子果然心细如发啊，白薇在心中轻叹了一声，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实话实说吧，怕这小子扭头就在家里说漏了嘴。
不承认吧，他看出来了。
现在看来，他方才在席间要换座位也不单单是为了方便倒酒吧。
她就说么，白锦也不是那等自来熟的性子，怎么会在不熟悉的情况下跟江言铮喝上了。
“姐？”
这一声将白薇的思绪重新给扯了回来，思忖半晌，她终是咬牙点了头。
既然都看出来了，那便从他开始吧。
锦儿看过很多空间的书，自小又被她各种洗脑，他的许多思想其实已经很趋近于现代化了，除了白张氏，他是家中最容易拿下的人了。
反正喜欢一个人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得，我就知道是这样。”
白锦瞥了她一眼，凉凉道，“爹娘不知道吧？”
“还不知道……急什么。”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的，顺其自然不好么？
“急什么？”白锦双眸瞪得溜圆，“姐，你有没有想过，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如此亲密若是被旁人看在眼中会如何？”
会生出许多传言，这传言会中伤他的姐姐，而江言铮却能不受诟病，这样简单的道理他不信那个男人会不懂。
除非……
“他根本就不为你考虑。”
白薇叹了口气，“锦儿，他今日只是顺势给我夹了一次菜，并无其他举动，我与他同在京城时常便能得见，他若是当真不为我考虑，这事爹娘又岂会不知？”
“照你这意思，你们很早便……”
“……”
对上白锦惊异的眼神，白薇心中顿生无奈。
这小子也太敏锐了些，总能从她的话中找出些许漏洞，且一找一个准。
“是从很早之前你替他上药那时候吗，他光着身子那次？”
白锦心中的邪火蹭蹭地往上冒，“那时候你才多大？他也真好意思！”
简直禽兽！
“……什么光着身子，人家穿着裤子的好不好，难不成还能穿着衣服上药么？”
白薇木着脸，“而且他那次是替我受过，要不是他挡着，中招的就是我了。”
“替你受过？”白锦拧着眉心，“怎么回事？”
他可是见过江言铮那次的惨状，整个后背惨不忍睹，这几年姐姐在京城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白薇一噎，“都过去的事了，还问来做什么。”
“你说不说？”白锦板着脸凉凉道，“不说我回家就将这事告诉爹娘。”
“……说！”
白薇垂头丧气的，“但你不能告诉爹娘，免得他们担忧。”
“你先说。”
“那我可就当你答应了。”
白薇悄悄瞥了她一眼，将当初俞茂诈死那事讲了出来，得知此人已死透，白锦总算是松了口气，却还是满心后怕。
“你怎么能去做那么危险的事，你当真就没想过万一你受伤家里该多担心？”
“可我是医谷的弟子，这仇我不能不报，如果俞茂不死，医谷便是重建了也迟早要出大祸，那是我与师父的心血。”白薇低声道，“我们那时候需要汤圆，而只有我能看到汤圆。”
她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本来这事早就过去了，她没打算跟任何人提的，但眼下……锦儿先入为主，已对江言铮生了些意见。
白锦沉默了。wap.xs74w.com
他清楚医谷的事，也清楚他姐姐为如今的医谷付出了多少，作为家人他担心姐姐，但他似乎也无法怨姐姐去做那件事。
人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试想如果是文老爷子出事，他难道还会坐视不理不成？
何况他如今这一身武功乃杜云扬倾囊相授，虽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了。
好在医谷的仇已是尘埃落定了。
“还是说说江言铮吧。”他默了默，转了话头，“所以是因为他替你受过你才喜欢他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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