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在齿轮上拨转了几圈，而后一声轻响，盒子被打开了。
看着盒子中放置的那本略有泛黄的册子，牧天的眼底露出一抹追忆。
这个册子，在阴军成立之初便存在了，一直陪伴着他们南征北战。
上面的名字每天都在增加，但每天也都在减少，天下第一军的荣耀，尽在这本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册子中。
看到这个册子，云龙的目光一亮，可是一考虑到自己的处境，目光便再次黯淡下去。
“看在腾跃战将的面子上，这次便饶你一命，如有下次，定斩不饶！”
牧天冷冷的看了云龙一眼，而后拿着生死簿，离开了办公室。
扑通——
牧天离开之后，笼罩在办公室里的威压终于散去，云龙一个没忍住，直接跪了下去。
“这便是鬼王吗？”
云龙心中有些苦涩，亏他想了这么多计谋，更妄想将阴军化为己用，却不想忙活了这么久，终究是一场空。
一旁，李云更是连话都不敢说，从牧天进门开始，他的心中就被恐惧填满了，哪怕牧天已经离开了，这份阴影依旧存在。
回去的路上，已经阴军战侍开车来接。
一路上，牧天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翻看着手中的生死簿，看那上面的每一个名字，一个个被划掉的名字。
生死簿，新加入的阴军将侍会填补在后面，而那些战死的将侍，会在名字上划一个斜线。
这其中，很多人的名字连他都已经忘记了，甚至有些人的模样他都不记得，但翻阅的过程中，他仿佛再次回归战场，回归到那硝烟弥漫的日子里。
忽然，他的视线中出现了几个名字，翻阅的动作骤然停下。
看着那几个名字，牧天的嘴唇都在颤抖。
判官、孟婆、亡灵、无常、修罗、天鬼……
那些曾经熟悉的音容笑貌，而今只剩下了几个冰冷的文字。
吟——
血光闪烁，烛龙哀吟。
判官笔化作一道流光，落在牧天的手中。
牧天颤抖着身体，抬起手，在那几个熟悉的名字上，划了一个斜线。
呼——
九笔落下，牧天好似如释重负，倚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然而，眼睛看不到了，但心里的痛，永远也无法掩埋。
……
“牧天，真的是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从林小婉家出来后，牧天和林小婉二人漫步在街头，就像小时候一样。
“叔叔阿姨，也是我的亲人，谢就不必了，更何况真要说谢谢的话，也应该是我谢谢你们。”
看着面前这张侧脸，林小婉有些恍惚，不知不觉间，当初那个还需要依靠她遮挡风雨的少年，已经完全蜕变。
“牧天，明天我就要走了。”
林小婉回过神来，轻声说道。
“这么快？”
“是啊，我已经请了很多天假了，学校那里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要再不回去的话，估计就要被辞退了。”
林小婉耸了耸肩，略显无奈的说道。
“也好，过段时间我应该会去永州市，到时候我们再聚聚吧！”
牧天想了想，微微点头。
“你也要来永州市？”
林小婉有些惊讶。
“嗯，那里还有点事情需要我回去处理。”
牧天点了点头，凉州这里马上就要尘埃落定了，但仅仅一个凉州，远远无法达到他心中的预期，所以永州市，无论如何他都要回去一趟。
“既然如此，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带你领略一下我们学校的特色。”
林小婉笑着点了点头，不过紧接着，她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怎么了？”
注意到她的异样，牧天不解的问道。
“牧天，你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去看看老班吧！”
林小婉叹了口气，轻声说道。
“老班？他怎么了？”
牧天一怔。
“等你去了，你就会知道了，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林小婉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
看着林小婉离开的背影，牧天皱起了眉头，林小婉的语气中透露出了很多事情，很显然，情况一定不是很乐观。
出于对老班的担忧，牧天很想现在就去见老班一趟，不过时间已经很晚了，现在去显然不合适。
而明天，男方家里还要来提亲，他需要给丫头把关，更是走不开，所以这件事情只能往后延了。
……
一大早，牧天的四婶赵丽丽就忙活起来，先是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而后又从里到外的张贴红布，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家里的女儿要出嫁了一般。
牧天早早的就来到了四叔家里，对于四婶的作态，他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有些动怒。
真要说起来，今天不过是男方上门提亲，用得着这样大张旗鼓吗？整的好像他牧天的妹妹嫁不出去一般。
不过牧天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他也答应过丫头，不会让赵丽丽太过难堪。
至于四叔，牧天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的马札上抽着烟，眉头紧锁，看不出半点高兴的样子。
“四叔！”
牧天走过去，对牧忠喊了一句。
“哎，小天来了啊！”
牧忠抬起头，看到牧天，轻轻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再次低头，默默的抽着烟。
对于四叔，牧天也不知道应该作何评价，真要说起来自己这个四叔并不是窝囊的人，只不过从小作为孤儿被老爷子收养，哪怕老爷子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也依旧感觉到自卑。
成家后，娶了四婶，生下了丫头，可是牧忠感觉自己太废物了，根本就给不了他们想要的生活，久而久之，出于自卑也好，出于自责也罢，赵丽丽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
至于赵丽丽，牧天虽然不喜欢她的为人，但有一点还是知道的，她很爱这个家，否则也不会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也没有弃四叔妇女远去。
丫头的婚事，也都是四婶一人操办，这期间四叔没有插一句话，但他心中在想什么，同为男人，牧天最是清楚不过。
牺牲自己的女儿，来换取一个家庭的荣华富贵，这种人生，毫无尊严可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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