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就这些呢……你那时候性格也很好。我真的特别羡慕你的性格。我妈妈去世后，我在家里，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我青春期的时候，特别敏感，什么都不敢说，不敢要。”
“但你不一样，你喜欢什么都会大声说出来，讨厌什么也会大声告诉别人。不管你爸爸做了什么，他和你妈妈对你是真的好，也是真的全心全意地爱着你。不然养不出你想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林静含摇了摇头，“都是假象。说什么爱我，对我好，不还是为了你家岑寂的三两句话，就把我送到异国他乡去。”
“其实，我们也是为你好。你总是耽于过去，都没有自己的生活了。换个环境，换个心情，不好吗？”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薄怒浮现在她的脸上，她的面容微微有些扭曲，“我耽于过去？你是觉得过去能过去吗？你害死了祁玉，还要和他喜欢的人结婚，凭什么过去？”
慕遥也失去了耐心，不再温和。
“我再说一遍，虽然我对祁玉的死，很遗憾，很愧疚，但是，他不是我害死的。是那个酒驾的司机，是车祸，夺走了他的生命，不是我！我这些年一直在赎罪，在努力孝顺他的父母，你又在干什么？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了他！”
第一次喊出这种话，慕遥也有些讶异。
其实，一直以来，她是不敢这么说的。
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她也觉得，是她害死了祁玉。
还好祁玉的父母，还有外公，还有岑寂，带着她一点点走了出来。
不过她的态度还是彻底激怒了林静含。
“所以，你现在是觉得，你不用对阿玉的死负责了是吗？你是觉得，你可以安心地去和岑寂结婚了是吗？”
“我为什么不能和岑寂结婚？我们相爱，我们准备好了，为什么不能结婚？”
“你明明知道，祁玉喜欢他！你知道你们结婚，祁玉在天上有多难过吗？！”
她红了眼睛，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她不敢想象祁玉伤心的样子。
她还记得祁玉看到岑寂和慕遥接吻时，那落寞的眼神。
她很想去抱抱他，安慰他，可是她又没有那个资格。
祁玉是她最爱的男孩子，可是他一直到死，都不知道她的心意。
她很想告诉他，她爱着他，爱了好多年，可是她没有机会了。
如果她再见到他，她是不是就可以告白了？
她这么想着，发动了越野车，驶在了乡野小路上。
慕遥正想问她要去哪里，就接到了岑寂的视频电话。
岑寂正抱着贝贝二号，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贝贝，贝贝，快来看，是妈妈！”
几个月过去了，小狗崽子长大了很多，进入了尴尬期，尖嘴猴腮的，有点丑，但吐着舌头的样子还是很可爱。
“老婆，你在车里？你们吃完了，回去了？”
“没，我……”
林静含夺过了她的手机，对屏幕里的岑寂狰狞一笑，“我带你老婆上路了，你要是想不开，也一起上路吧，到时候跟我一起去和祁玉道歉！”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把手机扔到了窗外。
慕遥看出了她脸上的决绝，有些慌了，“你、你什么意思？”
她想去开车门，但是锁住了。
看着林静含疯狂的神色，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林静含，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傻事。”
林静含充耳不闻，加快了速度，她的眼睛里只有车前模糊的夜景。
“我能做什么傻事？我就是带你，去看看海。去看看我们十八岁那年的大海。”
速度越来越快，简直要飞起来，慕遥赶紧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尽力去稳住她：“看什么海？别闹了，停下吧，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了。我们一起去海里找祁玉。你不是说你对他心怀愧疚吗？你不是说你想赎罪吗？跟我一起当面去见他不好吗？”
“你在胡说什么呀？赶紧停车！”
她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开车，找着去海边的路。
慌乱间，慕遥瞄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伤疤。
“你的手怎么回事？”
“你管我？！”她不耐烦地挥了一下手，打中了慕遥的额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马上我就送你去死！”
她已经进入一种癫狂的状态了。
双目猩红，青筋暴起。
劝解她停车显然是不可能了。
超高的车速让慕遥心慌意乱，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心态，想着自救。
夺车？这么快的速度，如果她和林静含起争执，不死也残。
跳车？车门锁了跳不出去，就算跳出去，还是残了。
她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导航，这里到海边还有段距离。
她想，她只能等岑寂发觉不对，联系叶云州他们过来找她。
她现在要做的，是想个办法，让林静含慢下速度，拖延时间。
她稳了稳身形，深呼吸了一番，关上了车窗，不让车外剧烈的风声，打乱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祁玉过世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林静含果然被攥取了注意力，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因为一直以来，她都不愿意告诉别人，祁玉的遗言。
包括祁玉的父母，她给的说法都是，祁玉走的很快，什么都没有说。
她今天第一次提这个，林静含还是很在意的。
“他跟我说了，他对岑寂的感情。”
“你不要骗我！”
“都这种时候了，我为什么要骗你？而且，如果他那时候没说，我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剧烈的恐惧下，慕遥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
“他还有一句话，你要听吗？”
“说！”
“你先告诉我，你的手怎么回事？”
迫切地想知道祁玉弥留之际说的话，她没有丝毫犹豫就说了：“我自己烫的，怎么了？”
“你有抑郁症？”
“关你什么事？快说！”
“祁玉说，不要告诉他。”慕遥也哭了，她一时不知，是被吓哭的，还是想起了祁玉临终时的样子，“他让我不要告诉岑寂。”
“你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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