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逃走后，分别向康顺帝和南大王禀明详情，适时地在旁边添油加醋一番。
康顺帝虽然不会强制汴州城投降，但也不会给予任何援助。
而南大王命东路大军继续留在北梁河西岸镇守，其余两路大军全部调往汴州城。
此时十多万蛮军正迤逦西行，欲一举拿下汴州城。
章玉林靠着藤筐，举着望远镜往远处看：“那是不是蛮人的大军？”
耿康安双手紧握筐沿，往远处略瞥了一眼，便吓得转过头：“肯定是。”
章玉林听他声线颤抖，诧异问道：“无病哥，你恐高啊。”
从热气球这么高的地方往下看，确实有别于平时所看的景象。
通常来说，在如此高处，人会有两种心理。
一是害怕得要死，生怕自己会掉下去。
另外一种，便会很反常的感受到虚无的召唤，有非常强烈往下跳的冲动。
好在耿康安只是第一种，按理来说他应该是怕高，而不恐高。
果然耿康安咬着牙道：“不是！等我缓缓。”
“怕高也不算啥，放轻松啊。”
毕竟怕高也算是人体进化的结果，能促使人们远离危险。
只要不是恐高症就行，真要是恐高的心理疾病，她就把耿康安捆起来，免得一会儿他趴在地上，吓得尿裤子。
耿康安放松身体，慢慢调整呼吸，“玉林妹，我们这样一直往北边漂，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会就这样一直漂到蛮国吧。
“没事，我往上升些，你裹好衣服，上面有点冷。”
热气球就这点不好，要想控制方向，就必须改变高度，不同高度的风向不同。
打开阀门，喷灯冒出更猛烈的火焰，热气球开始往上慢慢爬升。
往下看去，蛮人的军队就像蚁群一样，慢慢朝西进发。
章玉林感受高空刮来一阵北风，忙控制好火焰大小：“好了，咱们往南看看，得提前通知陆将军做好准备。”
热气球开在北风的作用下，往南飘去，等到快要接近汴州城时，章玉林准备关火降落。
“等等，咱们往南再飘些，看看大楚防御情况。”
章玉林停下手里的动作，干脆应道：“好！”
耿康安这会儿克服了恐惧心理，举着望远镜，感受壮美河山。
原本浊浪滚滚的金沙河，此时却像一条玉带，在汴州城拐了弯，静静向南而去。
按照蛮国和大楚的和谈结果，这条玉带北部共十六州二十四县，全部划给蛮人。
可惜如此大好山河，竟这样白白拱手送人。
耿康安叹道：“回吧！”
章玉林慢慢关上阀门，在南风的带动下，热气球开始往北飘去，随着高度下降，已经能看到官道上往来的客商。
“咦，那不是武叔吗？”章玉林冲着下方的罗宗武挥手。
在望远镜下，已能看到罗宗武抬起惊疑不定的脸，随即明白过来的他，也笑着向两人挥手。
这时章宗武带着走私军队回来了。
士兵们看到天上的热气球，便催马追着跑，等到快到汴州城时，热气球的高度已经降得很低。
二狗一马当先跑在最前边，大呼小叫道：“大小姐，让俺也试试呗。”
“不行了，下回吧，马上进城了。”
章玉林冲他挥挥手，对准汴州城的大街，慢慢往前滑落。
热气球降落情况不错，藤条所制的篮筐韧性十足，并没有导致两人受伤。
很快一队军人跑来回收热气球。
而这一幕被阿牛看得清清楚楚：“那又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了吧，那是章小姐最新发明，叫啥，哦，热气球，可以上天见神仙哦。”旁边的邢捕头拍着他的肩头道。
阿牛斜着眼看他：“那是我东家，你今天过来找我干啥？”
邢捕头拉他到一旁，低声道：“你帮我注意一个人。”
“什么人？我最近在卖豆腐，可能没空帮你找。”
阿牛以前可没少帮邢捕头打听小道消息，但自从跟了章玉林后，倒似金盆洗手了一般。
“一个犯夜打晕老陈头的人，身长约八尺，罗圈腿。”
阿牛心下虽惊涛骇浪，但脸上仍是古井无波：“那你找错人了，这种人得往军营里找。”
只有常年骑马的人，因为姿势不对，才会形成罗圈腿。
邢捕头叹了一口气道：“应该不是军中之人，咱们汴州城估计混进蛮子了，你卖豆腐的时候，帮我多留意下。”
阿牛的心脏吓得呯呯跳：“行，我会留意。”
阿牛目送邢捕头走远，心下正暗自沉思，却不妨旁边的史艾才探出头来：“阿牛，要不我来卖豆腐，你去找人。”
“不行，墨月说了不让你管钱。”
阿牛绕过他，继续守着豆腐摊子，史艾才伤心地抹了一把眼泪，跺脚恨声道：“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愣那干啥啊，还不快点过来做账，今天得走一批货。”墨月在铺子里高声喊道。
“来啦，来啦！”史艾才赶紧屁颠屁颠地进铺子。
墨月三人开豆腐摊子，主要是用来给私盐生意打掩护。
但随着大楚放弃汴州城，私盐买卖已经公开化，逼得原来卖官盐的掌柜也跟着降价。
只是大楚既然舍弃汴州城，那买卖私盐也不再犯法，百姓们自然不会去买掺了杂质的官盐。
如今墨月的私盐生意有江南商队分销，还有章宗武带军队走私，生意越发红火。
只是随着蛮军兵临城下，私盐生意必然受到影响。
……
“蛮军来就来吧，咱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章宗武这段时间走私了不少货物，其中又以粮食和矿产资源居多。
刘知州笑道：“这段时间辛苦章将军了，江南那边可有什么反应？”
前一段时间，章玉林提出的舆论战，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刘大人客气了，这段时间，我们的宣传工作还不错，已经有大户捐粮捐物，只不过如今江南也自顾不暇。”
“怎么说？”众人惊问，毕竟江南可是他们的大后方，不容有失。
章宗武沉声道：“大楚每年的岁贡不少，新皇才下旨，又上调人丁税。”
这样下去，江南百姓们如何能活？
章宗武继续道：“听说户部下令，多种桑树和烟草等物，以出口番邦。”
种桑自然是要养蚕，大楚的丝绸华美，一向受邻国喜爱。
烟草同样利润巨大，都是能换来大量银子的经济作物。
只是章玉林越想越不对劲，这里面好像充满了阴谋。
“不对，有人想害大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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