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檀香木的框子,一看就是高级货。”章玉林接过镜子,揽镜自照,顾影自怜。

  but,她惊恐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啊,为什么我会有两层下巴?”

  以后她一定遵纪守法,可千万别再抓去坐牢啦,这对身材的打击太大了。

  “大小姐,这叫富态。”二狗赶紧拍马屁,胖可是好事,说明生活好,不像叫花子们个顶个的瘦得皮包骨。

  不过二狗的拍马屁功夫不当家,拍到马腿上,被章玉林不满地在脑袋上敲了一记。

  “从今天开始,一定要管住嘴,迈开腿,可不敢再胖下去了,对了,镜子你们打算怎么卖?”

  这些镜子可是用镜化反应做的,用料是真正的白银,卖便宜了,容易亏本。

  田志看了看街道,指着不远处的高门大院:“我们准备去大户人家叫卖。”

  “不行,太掉价了。”章玉林摇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要卖稀罕物,最好的方式便是拍卖,价高者得,才能做到利润最大化。

  “你们带来多少?”

  田志和二狗,把身后的竹筐转给她看:“都在这了,得有一百来面。”

  章玉林摸了摸双层下巴:“太多了,咱们分批分地方卖,而且得让他们主动过来买。”

  大楚没有专门的拍卖行,权贵人家犯事,有一个变价过程,但那是牙人主导,售价比市价低多了。

  另外还有一个地方可以拍卖。

  “走,跟我来!”章玉林带着他们掉头往城外走。

  墨月急了:“林姐儿,城里有钱人多,为啥不在城里卖?”

  “咱们都是老实人,卖不上价,最好去找老奸巨滑的人来卖,肯定能行。”

  “谁老奸巨滑啊?”

  ……

  南草市当铺,章玉林从屏风后面绕过来,柜上的朝奉看到她来开心地问道:“客官,可是来赎当的?”

  “不忙不忙,先放你们这。”

  朝奉虽有些失落,倒也堆起笑道:“好的,客官放心,东西都保管得好好的,那今天过来可是要典当?”

  “不了,今天有一件好买卖要跟你们东家谈。”章玉林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道。

  “咱们这是分号,东家在京城的总号呢,不过有啥事,可以和大法师谈。”

  朝奉当下高声请后面喝茶的大法师过来。

  “呵呵~原来还是你啊。”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他和章玉林也算老熟人了。

  章玉林把手里的檀木镜子递了过去:“看看我的琉璃宝镜,比寻常的铜镜如何?”

  琉璃宝镜的名字是她刚刚胡诌的,为的就是抬高身价。

  “客官打算典当此物吗?嘶,好清楚。”大法师不可置信地看了看鬓角的白发.

  算算关进当铺五年了,也是时候请假回去看看妻儿。

  章玉林摆了摆手道:“不当,这个咱们合作。”

  “我也是第一次见此宝物,比之铜镜好太多,纤毫毕现,怎么合作?”

  “大法师,我听说你们这里死当的物品,会定期举办拍卖会,可是真的?”

  “根据大楚律‘诸以财物典质者,经三周年不赎,即行拍卖’,这个自然是真的,你的意思是打算拍卖?”

  章玉林笑眯眯地点头。

  大法师拿着宝镜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番,沉思半晌,便道:“可以,但本店要收取二成的佣金。”

  做为永不会亏本的当铺,收取佣金是理所当然的事,要不说他们老奸巨滑呢。

  “一成!”章玉林竖起一根指头,跟他讨价还价。

  只有拍卖价越高,当铺才能赚得越多,大法师自然是知道这个理,当下两人又面红耳赤地争论了一番。

  最终确认的成交佣金为一成五。

  章玉林深知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只拿出五面宝镜交给当铺帮着拍卖。

  几人走出当铺,二狗挠了挠头道:“我们这可有不少呢,只卖五面,剩下的怎么办?”

  “你傻啊,现在车马慢,咱们完全可以打个信息差,把镜子卖给其他州城,便是出口番邦,也不是不可能的。”

  墨月竖起大拇指道:“林姐儿果然聪明。”

  “哼,你不是说黄大哥聪明吗?”章玉林白了他一眼。

  墨月也不以为意,几人说说笑笑往小院走,今天必须整点好吃的,热闹热闹。

  “娘~”一个小不点突然冲出,抱着章玉林的腿,大眼水汪汪地看着她。

  “大小姐,你什么时候生了孩子?”二狗大吃一惊。

  田志当即在他头上敲了一记:“胡说啥呢,大小姐才走了多久,怎么可能就有这么大的孩子?”

  “小朋友肯定是认错人了。”墨月笑笑,蹲下身子逗弄孩子。

  章玉林眯眼往四周看看,只见过往的行人都加快脚步走过,她冲人群喊道:“这谁家的孩子啊?不要的话,我就卖掉了。”

  小不点立时大哭:“娘不要卖掉妞妞,妞妞很乖乖。”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赶紧带回去。”章玉林自己都是一百来月的宝宝呢,哪有心情管这烦人精。

  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

  见过往行人装聋作哑,她火大得很,把小孩的手掰开:“你认错人了,快去找你的亲娘吧。”

  说罢大踏步往前走,她看到的人间惨剧多了,心硬如铁,谁想要讹她,那是不可能的。

  墨月在后面一边安抚哭得喘不上气的孩子,一边高声喊道:“林姐儿,这个孩子你不管呀?”

  “不管,自己亲娘都不管,谁有闲心管她?”

  旁边密切关注事情发展的摊主大叔,忙拦住章玉林道:“孩子是被人遗弃的。”

  “那关我什么事?”

  “你不是丐帮帮头吗?这孩子你不带走的话,指不定就有人拐卖去,割鼻、挖眼,没几天还得扔到这里要饭。”

  章玉林算是明白了:“是你们让她叫我娘的?”

  附近看热闹的摊主们都围过来,讨好地冲她笑了笑。

  章玉林管着一帮子乞丐,当然希望正常乞丐多一些,残疾乞丐还得安排人照顾,多添一道麻烦。

  “真是被遗弃的吗?”不要来个什么落难小姐,想到这,章玉林回头看了一眼雌雄莫辨的孩子,嗯,也有能是落难公子的戏码。

  摊主们立刻点头道:“一大早便看到有两人,买了糖葫芦,把女娃留在这,就跑走了。”

  “是啊,一开始还以为是走失了,这大热的天,我们给她喂了水,娃也聪慧,似是知道被扔了。”

  “人来人往的拐子也多,我们只好教她找帮头了。”

  ……

  这些摊主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把章玉林都气乐了:“这么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们了。”

  一个孩子那就是一个拖油瓶,如今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孩子那么小也不知道能不能要到饭。

  “帮头行行好,让她跟着要个饭,也好过被人糟蹋死。”

  章玉林现在手上的乞丐差不多上万了,多一个其实也不多。

  她叹气地转身去找孩子,蹲下直视她的眼睛道:“你知道我是谁吧?”

  妞妞点了点头:“你是要饭的头儿。”

  “这……也对。”

  “要饭也是门学问,得努力学习,学习不好的话,你知道后果吧?”

  妞妞又点点头:“知道,会被赶出去。”说到这里,孩子又想哭了。

  “那倒不会赶出去,只是学习不好,要不到饭,容易饿肚子。”

  “我会好好学的。”饿肚子的记忆太可怕了。

  章玉林站起来,牵着她的手:“走吧,回家吃饭,今天吃肉肉。”

  看来减肥计划还得往后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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