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配毒药，应当不难。
不过只是灭鼠也不行，老鼠身上的跳蚤，也不能小视。
“死老鼠别吃全部烧掉。”
章玉林以前可没少见饥民挖老鼠的粮仓，吃死老鼠之类，毕竟也算开荤。
胡大夫接着道：“捕的时候，戴上面巾吧。”
“这个好，不如再改良一下，做成口罩戴上。”章玉林竖起大拇指，小小口罩可是能起到隔绝、预防的大作用。
会后，章玉林找到正在调配物资的章宗文：“爹啊，你不要老是埋头在纸堆中，没事送点花给我娘，当心有人暗地里撬墙角。”
“墙角？开玩笑，银库砌得结结实实的，想要撬，谈何容易。”
章玉林这才知道自己的便宜爹，竟然还管着银库。
“那个爹，银库里银子多吗？”
“多啊？你问这个干什么？告诉你可别打银库的主意哈。”wap.xs74w.com
“切，小气，我在江南的产业可大了，谁稀罕你那三瓜两枣的。”
章宗文一想也是，银库里的银子有一些来自她的私盐买卖，顿时泄气了。
“爹啊，你真得要多关心下我娘了，娘那么漂亮，可是有好多人献殷勤呢。”
“真的？”
“比珍珠都珍。”
“行，我知道了，回头我带你娘去逛逛街。”
章玉林提点过后，自然是去密州城，找车小花，要些灭鼠的毒药。
正在厨房做卤味的车小花道：“我这些毒药虽然能毒得死老虎，但怎么给老鼠吃？总不能一只只抓来喂吧。”
“你的手艺可越来越好了。”
“那当然，这可是我带来的老汤底，越卤越香。”车小花说到这，不禁抬了抬下巴。
“这么香，肯定能吸引老鼠，咱们把米和卤汤混在一起，加上毒药，还愁老鼠不吃吗？”
“好是好，可惜我的毒药了，不过随你啦。”
正当汴州军做足准备之时，老鼠大军并没有往密州城而来，却是一头扎进京城。
京城人多，基础设施完善，地下水道里，外来的老鼠和本地鼠打了好几架，终于彻底占领京城。
白天因为人多喧哗，这些老鼠并不敢明目张胆出来。
但到了晚上，饿得身体虚弱的老鼠成群结队出来觅食。
虚弱的老鼠，抵抗不住鼠疫杆菌而大量死去，已经无法吸到新鲜血液的跳蚤们，转头便开始叮咬人类。
感染了鼠疫杆菌的跳蚤胃里全是病菌，根本吸不了血，只能将肚子的病菌吐出来。
致命病菌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进入人体。
鼠疫以其高致死率、高传染性，在所有已知的瘟疫中排名第一。
当第一位病患开始高烧不止之时，京城百姓并没有引起重视。
皇宫中的南大王也在考虑如何调配军力，一举拿下密州城和羡鱼城。
谁也没有想到，一场大瘟疫来临。
京城拂晓，一名高烧不止的病人，全身打着寒颤，正虚弱地等着宵禁结束的那一刻。
终于钟声响起，病人来到药铺，虚弱道：“大夫，快给我一副退热的药，许是着凉了。”
坐堂大夫虽也发着烧，他拖着疲惫、疼痛的身体道：“坐下吧，我切个脉看看。”
“大夫，我这两天右半边身子疼得厉害，还有身上长了好大个疙瘩。”
“你也长疙瘩？”大夫惊问。
“怎么？还有谁也长疙瘩吗？”
大夫忙扯开自己的衣服，却见其腋下果有一大如鸡蛋般的肿物，已经充血红肿。
两人骇然相视，大夫艰难道：“你那肿物在哪？”
“嗯，在裤裆上，我就不脱裤子给你看了，反正也是一般大小。”
此时进来一位捂住脖子的病人，嚷道：“大夫啊，我脖子上长了硬包，摸着疼。”
疙瘩又见疙瘩，大夫忙去后堂翻医书，未几终于找到了，仔细看过后，他叹道：“完了，是疙瘩瘟。”
疙瘩不可怕，最可怕的那个“瘟”字，说明这是一种可以人传人的瘟疫。
“有救吗？大夫。”堂屋里的病人，看到大夫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不禁异口同声问道。
大夫看了看他们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鼠疫有很多种，而京城此时流行的正是鼠疫中症状最轻的腺鼠疫。
但很快腺鼠疫累及淋巴系统侵犯肺部，就会变成了肺鼠疫。
从最初的三天发病，到后来的一天发病，死亡率也越来越高。
病人走着走着便吐血身亡，倒卧在路边。
京城棺材铺生意无比兴隆，运送棺材出城的送葬队伍，一度引发交通堵塞。
听说佛能普渡众生，各个寺庙的香灰也被善男信女拿来泡水喝。
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路上死去的黑乎乎尸体越来越多，已经没有足够多的人手来清理。
没几天棺材铺的老板也死了，他的伙计用一床破席子裹着他运出城，和其他许许多多的死者一同埋入乱葬岗中。
有一些医生通过三棱针放血，侥幸救回了一些生命，但更多的人却无能为力。
百姓们害怕了，疯狂逃出京城，将可怕的瘟疫带入其他的地方。
相较于普通百姓的慌乱，皇宫中的南大王倒是不动如山，冷冷地看着。
拱卫京城的蛮军，因为常住草原，本身就有一定的抗体，再加上物资丰富，个个吃得膘肥体壮，死亡率明显低于普通百姓。
现在是时候该发兵了。
此时密州城紧闭的城门下，不少百姓正哭喊着要进城。
可是对付这种烈性病，关键需要做好隔离措施。
不仅是交通隔绝，同时病患也必须隔离。
章玉林看着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胡大夫，忧心道：“胡叔，你那医书靠不靠谱啊？”
“当然，那可是我师父编写的，他说用三棱针放血、配上人中黄，定然是可以药到病除。”
“那你千万小心，他们身上都带着毒呢。”
胡大夫和一些护理经验丰富的妇人，从城头坐吊篮而下。
“各位父老乡亲们，现在瘟疫横行，我们已经在旁边的山里搭好了营帐，给大家治病，治好咱们再进城好不好？”
从京城逃出来的百姓，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一行人往隔离点走去。
不走怎么办呢？听说蛮军马上就要来，谁也不想死在战场中心。
“哈哈~师父果不欺我，存了二十多年的人中黄，配上三棱针放血，果真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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