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猜也知道林姐定然嫌他晒黑了，忙委屈解释道：“在南洋，我长得算俊俏的了。”
一白遮三丑，墨月晒得再黑，也比南洋的土著好看。
南洋可是昆仑奴的故乡，那些长得可是清一色黑漆皮肤、卷发。
“辛苦、辛苦，前几日便收到临州知府的急奏，你带回来的大批粮食，可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墨月笑嘻嘻摆手道：“南洋那地别的不多，偏就粮食和香料多，我用肥皂、琉璃宝镜和生丝，换了不少回来。”
墨月冲外招呼了一声，不多时，一队昆仑奴抬着几个箱子进来。
“你们退下吧。”墨月用南洋的土著话吩咐，昆仑奴们低头退出门外。
“你出息了，还会说蕃语？”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墨月一个深山小村里的文盲，现在也周游列国，见多识广。
“我刚到南洋的时候吓一跳，有的人长得白得像鬼，有的人黑得像炭，又根本听不懂他们讲什么，说话全靠手舞足蹈。”
南洋贸易发达，想来有世界各地不同人种来往经商。
墨月说完又笑道：“那里的人跟咱不一样，摇头就是点头的意思，起先弄出不少误会。”
章玉林一听便知是哪了，乐不可支：“那里的人说话，是不是摇头晃脑的，像这样。”
“对对，就像这样！”墨月笑了，林姐儿模仿得真像。
墨月打开箱盖道：“南洋产珍珠，听说磨成粉后可以美白养颜，嗯……显然不可信，不过拿来做首饰还不错。”
这么多的珍珠就用布袋散装着，章玉林掏出一颗，竟是金色的，表面散发着彩虹般的光晕。
“漂亮。”章玉林平日只见过白色和粉色的珍珠，这种金色珍珠，一看就不是凡品。
“听说是产自深海，不只有金色的，还有这种黑色的。”
墨月从里面又挑出一颗青铜色的黑珍珠，递给她看。
哪个女人不喜欢珠宝，章玉林自然不能免俗，拿起珍珠对着光叹道：“圆，好圆啊！”
墨月又打开另外一个箱子道：“我记得你以前在戈壁滩上捡宝石，南洋的宝石更好看，我弄了一些回来。”
闪闪的红、蓝、星光宝石，猫眼石，翡翠装得满满的，晃得章玉林眼都花了，不禁问道：“这些花了不少银子吧。”
大家如今都不富裕，银子还得用在刀刃上才是。
“嘻嘻，没花银子，那里的人洗澡都用宝石呢，河里到处都是。”
洗澡都用宝石，好奢侈的地方，章玉林恨不得立刻到那里拾荒。
墨月从怀里掏出一叠信纸：“这些都是我在路上写的，但路途遥远无法投递，索性当面给你了。”
以前墨月写信，都是画火柴人，现在好歹还有些缺胳膊少腿的字迹。
“你写的字咋和我的一样呢？以后还是找一个西席，好好学一学。”章玉林边看边劝道。
“那些字笔划都太复杂了，一写就糊了。”
“再难也得练啊，世子如今成了皇上，你以后定然会被重用，不会写字怎么能成？”
哪个官员之间没有书信往来，再写简体字，容易造成歧义，章玉林也没打算强行推行简体字。
章玉林一张张看着，墨月用简单的笔画，将所看到的动、植物画了出来。
“这是狮子，这个长脖子的，他们叫麒麟，还有这个长得像凤凰的，他们叫孔雀……”墨月一个个仔细给章玉林讲解。
耿康安进来时，便看到两人正凑作一堆，挨得忒近，有点刺眼。
安平公主跟在靖武帝身后走了进来，一眼便被夺目的宝石吸引：“哇！这些东西可比内库还丰富啊！对吧？皇上。”
安平公主不愧是宫里长大的，眼力不错，从装满香料的箱子里，挑出一块灰白色的物体，闻了闻，有一些土质香，还有淡淡的海水咸腥味。
“这是龙涎香。”
龙涎香，香料中的极品，干了以后点燃，香气悠远，看这色泽少说也在海里飘了上百年。
耿康安虽然现在是皇上，但京城百废待兴，原来皇家内库中的好东西，都被蛮人搜刮得差不多。
真要论身价，他一个好大的皇帝，还真比不上墨月。
耿康安现在身上的担子不轻，江南的旱灾，北方的兵灾，各种各样的难题，都需要他来处理。
墨月身边是珍珠、宝石环绕，但他身边只有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大嘴。
耿康安打起精神道：“墨月，你这次带回的粮食太及时了，辛苦了。”
“不客气，应该的，咱们大楚的东西拉到南洋，可以赚十倍的利润，而且南洋的粮食一年三熟，高产得很。”
对比一下，北方地区大部分一年一熟的，三年两熟的地方都很少。
江南地区如果不是旱灾，也可以做到一年两熟，可没有化肥，仅靠着农家肥，地力又不够，产量很难提上去。
“海外有些高产的粮食种子，若是能弄来就太好了。”章玉林不禁叹气。
民以食为天，想要百姓安居乐业，头一个先决条件，便是人人有饭吃、有衣穿。
“前日乔尚书也上书海外远航一事，只是今早问他，却说要和你商量一下，可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章玉林愁眉苦脸道：“远洋航行，最缺的便是淡水，再来便是维生素。”
远洋航行跟沿海岸航行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沿海岸航行，可以在船上种菜，发豆芽，那是因为离陆地近，可以时不时地补充淡水，有水自然可能种植蔬菜，补充维生素。
可远洋航行在茫茫大洋中间，去哪找淡水？没有淡水如何生存？
虽然无良作者上一本书，已经写得很明白，可以通过制作啤酒解决这两个问题。
但章玉林面临的国情又有所不同，如今大楚战乱不平，又经鼠疫、大旱，没有强大国力支持，远洋一事只能暂时搁置。
耿康安被粮食问题，烦得头发都白了，他追问道：“当真有高产粮食吗？不行的话，咱们举国之力建一艘宝船。”
“难，远洋必须使用铁皮船或大铁船才行，而且最少也要组成一支船队。”wap.xs74w.com
“为什么？”耿康安不明白了，南洋的那些船，不都是用木船吗？
这就是远洋航行的另外一个难点，长时间在海水里泡着的木船，必然会面对一种可怕的生物---船蛆。
它们严格来说属于贝类，极爱啃食木头，长时间在海上的话，容易将船底啃穿报废。
如果国力强盛还好说，大不了，开采铁矿石炼铁，做铁皮船，生产玻璃瓶、建立啤酒工厂、制作光学仪器等等。
但现在的大楚，穷得连饭都快吃不上，产量不多的铁矿，还要优先保证火炮、火枪的供应，根本就没有余力远航。
说来说去，还是要尽快平定战乱，恢复生产才是。
章玉林对耿康安细细解释了一番，远洋航行，可是体现综合国力的大工程。
不是说走就走，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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