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婆子小声嘟囔道:“我也没说啥,这些我都知道,我不也把他当亲孙子一样。”
福土坑说道:“我也没说娘说啥了呀,我只是说谁对我好我对谁好,谁对我如何我都记着。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谁他娘的也别在我跟前说什么以前是迫不得已,是没有办法。说那些不好使!”
严婆子知道老二说的是老大跟老三,可以没法替另外两个儿子辩解。但也有点生气,老二总揪着过去不放。
看着老二立眉瞪眼,一副要炸了的模样,严婆子不敢为另外两个儿子说话,站起来拉着脸说道:“你爱咋地咋地,我管不着!”
门口站着的钱浩铎急忙躲开。
作为钱浩铎来说,当叔父的来了,他不可能不露面,不可能不去见面。不管他们做了什么,他是晚辈,他得去叔父见一见。
他两个叔父,也只是对他关心不够,没有照顾。并没有虐待他,恶待他。他只想客客气气把他们打发走,不能让岳父为难。
钱浩铎听到岳父把叔父安顿下来,他要先去感谢岳父。
走到门口听见岳父说他们那次离开关中去找三顺妹妹的事。
他心里温暖。
岳父说把他当亲儿子一样。
一个自小没爹没娘的孩子,在岳父家长大,听到岳父这么说,感动。
严婆子出来,钱浩铎躲开,就去了客房,给叔父请安。
刚坐下就听三叔说道:“你岳父怎么三十好几的人了,说话还是这样难听?”
钱浩铎说道:“我岳父心直口快,有啥说啥,没坏心眼,对人真诚。”
钱老三刚想反驳,就听侄子又说了一句:“这个话是祖父在世的时候说的。”
钱老三不说话了,他不能反驳父亲的话。
钱老二看着长大了的侄子,想起兄长来。
侄子跟长兄长得很像,他小的时候一直到少年都是跟着兄长屁股后头长大。
看到和兄长如此相像的侄子,钱老二惭愧。从小都是兄长什么都让着他们哥俩。
兄长没了,他跪在兄长坟前,说会好好照顾侄子。
但是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都是家里那个臭婆娘,就不该听她胡说,还有三弟,三弟总是在他跟前说父亲偏心眼。
现在想一想父亲不该偏心着吗?
侄子没爹没娘,父亲是替没了的老大夫妻照顾浩铎。
他们当叔父的不应该计较,应该跟父亲一样,对侄子多照顾些。
钱老二这一刻萌生的是真诚的惭愧。
钱浩铎说道:“我在岳父家几年,除了岳父家的人,没人比我更了解岳父。每次我出远门。岳父都会给我准备银子。我从头到脚穿的都是岳母给我做的。前一阵我从外地回来。三顺妹妹给我做了一桌吃的。我累得在浴桶里睡着了,岳父给我洗澡。岳父说他就是我爹,让我别不好意思。是呀,如果我爹活着,我爹也会这么心疼我。”
钱浩铎根本不提叔父,只说岳父对他如何。
他越说钱老二越惭愧,钱老三说道:“他上哪找你这么好的女婿,就跟上门女婿一样。”
钱老二瞪了一眼兄弟说道:“你闭嘴!你将来也有女婿,你能对女婿这样吗?”
他从衣衫里面口袋掏出一张银票,是十两,递过去说道:“我当叔的对不住你爹,没能好好照顾你。这些你拿去,虽然少,福家看不上,但是这是当叔的给你的。”
钱浩铎然能够感觉到二叔的真诚,但是他不能接。
“二叔,我过得很好,以后也会过得很好,二叔和三叔放心。祖父给我说,以后要把岳父当亲爹一样孝敬,要是做了对不住福家的事,祖父不会原谅我。”
钱老二明白侄子的话,侄子亲近福家,以后孝敬岳父肯定比对他们当叔父的要好,那是遵从祖父教导。
后悔之前对侄子不管不问,不过也知道如果侄子穷困潦倒,他们依旧会不管不问。
是知道福家混得好了,想用姻亲的关系走近一点。
只可惜福老二是滚刀肉,侄子又冷清,不在乎什么叔侄关系。
钱老二有些明知,心里叹气。知道这次不可能一下缓和关系,只能以后慢慢来,多关心点侄子。等侄子成亲之后有了孩子,多关怀点。
过个七八年十几年,侄子还能一直冷清?
钱家人本来就少,谁也不想孤零零的在这世上存活。
可是钱老三满肚子不满,认为他们也是没办法,谁不想保自身?
还有,身为长辈已经拉下脸来福家,在福老二跟前低三下四,难道还要在侄子面前低三下四?
钱老三对二哥也埋怨,为何准备了十两银子不给他说?他可是空着手来的,还指望侄子给他一些银子哪。
他黑着脸端着长辈的架子说道:“你祖父心善这么教你也没错,但你要知道你姓钱,你是钱家的嫡长孙,你继承的是钱家的香火,有了子孙也是回家祭拜钱家祖先,给你祖父给你爹磕头。做人不能忘本,福老二那是拿你当长工,给他福家卖命。我和你二叔和你一个姓,我们能害你?”
钱浩铎见二叔的神情还有点心软,二叔还知道难为情,知道对不住祖父。
可是听三叔说这些,心里冷笑。总有人仗着长辈身份,把黑的说成白的,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说教你。
他也不说话,冷冷的看着三叔,听他继续说。
“我们巴不得你过好了,那也是给我们钱家增光。你要知道,我们都是为你好,不想让你落下个连亲叔都不认的名声,你知道村里人怎么说你的?攀高枝去了,过年过节不说,清明节都不回来祭拜。当叔的听不下去,也没法替你辩解。怎么说?说侄子连叔父都没捎过一个话,死活我们都不知。我是没脸说这话,丢人呀,让别人怎么说你祖父?都知道你是你祖父一手养大的,亲自教育的,我怎么解释?”
【作者有话说】
现代也有那种亲戚,自己做的不怎样,总用长辈的身份,打着为你好的说法说教你,好像你对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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