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父女得意地笑了笑，挤进了公堂中。
“谢大人，你要为我儿主持公道啊！我儿死得冤枉啊！”江善水哭天抢地，又瞥了眼一旁的苏姌，“大人这是抓到疑凶了么？我就说肯定和长公主脱不开关系！”
江玉柔也跟着附和，“长公主我待你如亲如故，你怎么忍心让柔儿心痛？”
“谢大人，本宫记得诬告该判拶刑吧？”苏姌凤眸一眯。
公堂之上，鸦雀无声，只余江氏父女还没收住的呜咽声。
江玉柔余光偷瞥身后，总觉得百姓们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看着她。
莫不是同情江家的遭遇？
江玉柔吸了吸鼻子，哭得更放肆：“公道自在人心，长公主是恼羞成怒，想用权势压人么？这岂不是寒了百姓的心？”
“江小姐，公主只是旁听。”
公堂上，谢浔淡淡道：“江家才是被告。”
江玉柔抽泣声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瞪大眼睛。
这才发现角落暗处跪着瑟瑟发抖的吴威。
“江家可授意吴威杀人了？”
“绝对没有！”江善水立刻否定了谢浔的话，眼珠子到处乱转。
皇上是让谢浔查江远的事，怎么反倒牵扯出其他了？
江善水心中惶恐，捂住胸口，“哎呦，柔儿快扶住爹，爹心口又开始疼了。”
江玉柔立刻会意，扶住江善水，“谢大人，我爹因为大哥的事，终日寝食难安，人都快不行了，你们还要咄咄逼人么，你们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江玉柔话音刚落，江善水翻了个白眼倒在地上。
“我大哥在府上停了半个月，不得入土，现在还想逼我爹也随着去吗？要不我也跟着去了，我们一家在下面团聚，才让有些人诚心得意！”
江玉柔阴阳怪气，分明就是在内涵苏姌。
京城人无人不知国公府尸臭蔓延了数月，难免有些恻隐之心。
“也是怪可怜的。”
激奋的百姓反而平静下来，用异样的目光偷瞥苏姌。
江玉柔这人啊，惯会博取同情。
苏姌冷笑一声，“江小姐莫太着急，惹事犯罪的都逃不了，咱们一个一个慢慢清算！”
江玉柔打了个寒噤，根本不敢直视苏姌那双毒蛇般的眼，怯生生望向谢浔：“大人不该先查我哥的死因么？说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做什么？”
“杀人得有动机，彻查疯人所就是为了找到有动机杀江大公子的人，不是么？”谢浔反问江玉柔，又对吴威道：“你杀了疯人所诸多病患，莫非江远也是你杀的？”hTtPs://wap.xs74w.com
“绝对不是，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杀江家公子啊！”吴威连连磕头。
不管是国公府还是大理寺，他一个也惹不起，又急着撇清道：“也许是疯人所的人跟江远有仇，才痛下杀手吧！”
“那谁会跟江远有仇呢？”
谢浔顺势一问，吴威眸光晃了晃，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而苏姌就等着他这句话，“大人，不如把疯人所的病患都押上来，一一审问？”
“不可！”江善水脱口而出，又觉得不妥，咽了口口水，“我的意思是那些人都是疯子，能问出什么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苏姌语染兴味。
疯人所里其实有很多人没病，只是得罪了江家，被以各种理由强行关进了疯人所。
人一旦进了疯人所，有吴威这个江家的打手在，他们就犹如进了炼狱。
就算是严刑处死了，也不过是上报重病而死。
没有人会关心一个疯子的。
这些事，是苏姌上一世临终前才知道的。
她被捕后，忠心跟随她的人就是被江家丢进了这所人间地狱……
过了一会儿，一群蓬头垢面的人被带进了公堂。
这些人双目浑浊，手胡乱挥舞着。
他们有些看着不过十二三岁，多半是其父母得罪了江家，才被江家和吴威折磨至此。
苏姌放在扶手上的手紧扣。
她身边的人在上一世也曾遭受过这种折磨吧？
“你们说说可认识江远？”谢浔开口道。
底下的人神神叨叨，无人理会。
苏姌抽过身边衙役的挎刀，猛地挥了出去。
刀破风而出，划过众人眼前，钉在了柱子上。
平砰——
公堂上，响起冷兵器刺耳的颤音。
江善水嗤笑一声，“长公主何苦跟一群疯子生气？审问疯子这种主意，本来就贻笑大方。”
苏姌眸色一沉。
她很确定这些人不是疯子，否则她的刀飞过时，那些人不会下意识躲避。
他们就是惧怕国公府，不敢站出来指证。
公堂上，谢浔也看到了这一幕，“真无人认识江远吗？”
“民女认识！”
此时，女子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霓梦走出人群，身上尚带着秋露寒凉。
进门后，几不可查朝苏姌点点头。
“回大人，民女不仅认识江远，还要状告江远强娶民女！”
人群陷入躁动，就连跪在地上的“疯子”也不禁看向霓梦。
“这是江远的外室啊！江远很宠她的，竟然忘恩负义！”
“外面的野女人不就这德行？一点不忠贞。”
……
“放你的狗屁！”苏姌冷眉一横，“跟强盗共情，本宫拔了你们的舌头！”
苏姌身居高位，并没想到无权无势的女子会被人这么肆无忌惮地议论。
这一声怒喝，公堂才安静下来。
谢浔不禁看了眼跋扈野蛮的苏姌，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而霓梦则见惯了这场面，坦然行礼：“民女还知道江远还强掳了其他女子，腻了后，就丢进疯人所了！”
一个跪着的“疯子”眼神飘忽，缩成了一团。
“江远畜生！江远害我！”疯子口中不停念叨着。
江善水察觉形势不对，拦在“疯子”面前，“大人，这疯子胡说八道不可信的！”
“会不会是这疯子怀恨在心，杀了江远？”谢浔反问。
苏姌在一边搭腔道：“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得盘问所有人，若有不肯配合的，做假口供的，都有可能是杀害江远的凶手。”
江善水越听越不对劲。
苏姌和谢浔哪是在找杀江远的真凶，分明是想起底江远的劣迹。
“我儿已经死了，实在没必要大动干戈了！”
“皇上口谕：必须查清，还江家真相。国公爷想抗旨吗？”苏姌红唇扬起，裹挟杀意。
现在再说不查了，那可由不得江善水！
江善水心中一悸，梗着脖子道：“疯子的话没有证据！”
“民女有证据！”霓梦打断了江善水，“民女在桃园村被江远奸污，有很多人都看到了，桃园村村民可以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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