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真是没法跟你说!你不知道自己的名声在外啊?但凡只要你盯上的东西,就一定有人抢!不信,等会你看吧!”魏东琴非常无奈的说道。
“我还有这名声?不是吧?我怎么不知道啊?这到底是谁在毁我啊?给我挂这样的名号?那我今后不是再也没法享受拍卖会上捡漏的乐趣了?”
王锐猛然一听,一开始还觉得满过瘾,可随即就知道了,今后只要自己来了,甭管是啥,不能举牌,一举别人就会跟着抢。看来,今后自己只能隐藏在幕后了。
说,这紫檀手珠真的很名贵吗?能值这个价钱吗?严格说是能。紫檀手珠在市面上不少见,不算有多名贵,就是好一点的,在市场上也有卖的。可是千年的紫檀手珠就少见了,而千年手珠还有淡淡香气的,那就是可遇不可求了,有了好的材料,又有好的做功,还要有合适的刻字,最后结合到一起,这个概率有多大?
木材里的香气是积淀在内部的油脂散发的,尤其是被包裹在材料里千年以上,可以说是已经是“和光同材”了,更难得的是,如此材料必须经过懂行的匠人加工,经过非常致密的打磨和盘桓,使表面那层包浆既透气又不透气,严格说,就是可以让香味分子慢慢的散发出来,却又不至于很快流失干涸,最重要的是,经过如此加工出来的手珠,可以通过与人的接触长久保持其天然的属性,可以经久不损。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些古刹里,一些佛珠能流传几百上千年的道理。
在古庙里,不是许多修行者都有佛珠吗?为什么能够保留下来的只是少数呢?这就是佛珠持有者的功力高低了,还有,有些佛珠压根就是凑数的,要想把佛珠的材质和持有者的修行功力有机结合起来,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一个认真修行的佛家人,越是到后来,各种执念就越是没有,手珠对他们来说,有既是无,无既是有,就是从前辈那里传下来的,他们也未必会十分看重,他们会随缘传给下一代,或者赠予有缘人,一个缘字盖住一切,能真正流传下来的可谓是少而又少。
石大庆送拍的这串手珠,堪比高僧大寺流传下来的法器,笃信佛教的人,谁不想拍下来拿回去供奉或者赠予寺庙里去祈福呢?这就是当下竞拍激烈的原因。
“唉!我不争了,我想明白了,咱们这是落进小老大给外国人设下的套里了,他能让石大庆把这东西送过来,那就说明他手上还有更好的!”魏东琴小声说道。
“对啊!小老大怎么会轻易的就把好东西随手扔出来?呵呵,咱们哪,这是又当了一会群演,行啦,咱们的戏份演完了,就当是买不起了呗!”
王锐说完了还故意装出一副苦瓜脸,看到他这个样子,许多竞拍者更来劲了。这串紫檀手珠最后竟然以380万欧元的高价位成交,让方丹跌碎了一地的眼镜。
这要是完了,也还就罢了,接下来的是石大庆的另一个手珠,就是那幅沉香手珠,在大屏幕上的视频里,与会者亲眼看到手珠被扔进透明的鱼缸里,那串手珠就像是石头一样的直往下沉,而手珠的香味如何证明?视频里让一只宠物猫和一只宠物狗去闻,结果发生了猫狗大战,戏谑的镜头让大家捧腹大笑。
这回拍卖师可是有时间白话了,因为王锐魏东琴知道了自己前来的角色了,不再率先举牌了,而竞拍的人似乎以他们为标杆了,你们不举,那肯定是有问题啊,谁愿意去当这个冤大头?拍卖师白话了半天,才有一个华裔老人举起了牌子。
“我……这不是明显要捡漏吗?不成,这个价钱我也能要啊!”
王锐看到那拍卖师已经喊“第二次”了,连忙就把牌子举了起来,还嘚瑟的喊了一嗓子,“加价20万!”这下坏了,那些以王锐为标杆的人顿时惊醒过来,人家这才是高手啊,故意等到大家都没兴趣了再举牌,好像王锐捡漏的几次都是如此,那还等啥啊?举牌!马上举!哗啦,会场上再次此起彼伏的举起了牌子。
如果仅仅是王锐如此那也就算了,大家争一会就能有结果,可这次偏偏还有一个魏东琴在呢,当会场上稍微僵持那么一会,拍卖师只要喊出第二次,魏东琴就举牌,一定要比前面的那个价高出一个档次,这还得了?继续举呗!
“你是真的要跟着搅局了?是不是小老大安排的?”王锐问魏东琴。
“就你这脑子,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如何混的。”魏东琴鄙夷的说道,“石大庆是啥样的人?你不清楚吗?那人能拿出糊弄人的东西?这可是一副沉香的手串,那个视频肯定是真实的,只有傻瓜才会以为那是剪辑和忽悠人。”
“对啊!我咋把这茬给忘记了!不行,我也要争!”王锐那二杆子劲又来了。
沉香本身就是一味很名贵和稀有的药材,具有行气止痛,温中止呕,纳气平喘之功效,而用沉香木做的手串,也是具有镇静醒脑和安抚心境和平喘止咳的功效,这个都不用多说,但凡是华人,基本上都明白。而摆在他们眼前的这个手串更是品相难得的做功考究,放眼海内外,已经有近30年没有在市场上见到过了,突然出现在巴黎方丹的拍卖会上,这算是多大的机遇?就在大家举牌的时候,许多人也都会用自己的手机进行场外求救,这些人身后哪个不是站着行家和专家?等到把这个信息传过来,那些一开始还犹犹豫豫的人可是下决心死磕了。⑦④尒説
“450万,第三次!”拍卖师满头大汗的把木槌敲了下去。
“我是真糊涂了,就这么个手串,能值那个价?”方丹已经被刺激的喘不上气来了,“等会交货的时候,提醒我去亲自看看,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奥秘!”
“老板,您,刚送来的时候您不是看过了吗?”秘书小声的说道。
“是,我是看过,可我没闻过啊!我要闻闻看,看那东西到底有多神奇!”
这边方丹还在琢磨啥时候再去石大庆的那个展览厅里去看看,石大庆送来的东西,仅仅这两样就已经让他觉得这个人必须交了。而跟着上拍的就是那个没有文字的青铜器了,沉香手串的热浪还没有消退,这边又推出了一个青铜器,这似乎完全不搭,可方丹就是如此安排的,拍卖师也换了一个,刚才那个已经不堪重负了,如此刺激的拍卖,在他的生涯中也不多见啊。
拍卖到一定程度,拍卖师也是必须要换的,前面这几个都已经超出预期了,也就是说,拍卖师的收入不得了啦,至少比预期的翻了三番,那接下来的收益就要分润给其他人了,不能让你一个人把钱都赚了,你都赚了,其他人怎么办?
也许是换了新的拍卖师,也许是那个青铜器着实不很起眼,关键还是没有铭文,哪怕是通过碳14做了断代,可那也是不作数的。类似的青铜器在华夏可是不少,几乎每个省的博物馆里都有,还有大批的被一些收藏者持有。可真正有铭文的青铜器却是不多,这就是古代青铜器里“礼器”与“用具”的区别。
不要以为在古代就没有金属的日用品,事实上,在古代,用各种金属制作的日用品并不在少数,尤其是在战国中期以后,大量的冶炼铁出现,替代了诸多青铜的使用,使青铜可以用来大量的制作日常用具,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周代的青铜器没有铭文,数量大的原因。到了唐代,还出现了大量的铜佛像等等,当然,这个时候的铜佛基本上与青铜关系不大了,大多数是黄铜或者紫铜了。
“这个青铜器等到最后,由石大庆出手拿下,王锐不要动!”
就在关键时刻,几个人手上的终端都出现了这一行字,大家此时才算是真的明白了,小老大绝对是在暗处遥控呢,该怎么干,听吆喝就是了。
石大庆对青铜器根本不懂,木讷的坐在那里,那个青铜器不仅算不上是大器,而且外形怪怪的,要不是人家出具了碳14证书,证明那是2000多年前的物件,大多数人都会认为那是一群作假玩赝品的人搞出来的怪物,可即便是有那么一个证书,又能说明什么?与西方出土的文物不搭边,外形的诡异更是不被西方宗教所容纳,不被容纳的东西就不会有人研究,没有研究,谁还会收藏呢?
新上去的拍卖师有些着急了,从原来嘴巴倍儿溜到最后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太担心自己上去的第一件物品就流拍,那样的话,他在业内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就在全场无人举牌,都拿着画册在下面议论的时候,石大庆慢腾腾的举牌了,然后还讷讷的向周围的人一笑,那意思是,“帮人一下,你们要是跟,那我让。”
谁特么的是傻瓜啊?都笑嘻嘻的看着石大庆,王锐更是缺德的用汉语说了一句,“不就是人家帮你卖了二个手串嘛!看把你嘚瑟的!”
他们这样的话,很快就被同声传到了方丹那里,对华人拍卖东西,他不搞同声翻译,可对华人的监视却是无处不搞监听,听到了,他身边自有那个安东韩翻译,方丹就是要在现场搞一个与参与者信息不对称的环境。
“噢,我明白那个石为什么要举牌了,他是在帮我啊!”方丹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随即下令,“这个物件的手续费减半,我们要善待帮助我们的人。”
在什么地方都有一些喜欢捣乱的人。在这拍卖会上,有的是拍卖师自己安排的托,有的完全是吃饱撑着了,就为与人为难,尤其是一些西方人里,见不得别人好,谁好就跟谁别着来。就在石大庆举牌后,拍卖师喊出“第一次”的时候,一个来自英国的大胡子也举起了牌子,似乎认为那个青铜器很便宜。
青铜器,没有铭文,搞不清文化传承,定价自然也低了一些,仅仅挂了15万欧元的底价,也难怪那个大胡子要出来捣乱了。对此,石大庆做了一个傻呵呵的微笑,泰然若素的把牌子放在自己位置边的小台子上,一副完全解脱的样子。
“你个混球!这个东西如何能要?撤回,我们撤回!”突然,大胡子身边的一个老年人大声的喊道,“他不具备参加竞拍的资格,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拿了我的牌子!我要控告他!保安,请把这个讨厌的家伙带走,我请求拍卖方核实我们的身份,那的确不是我的主观愿望!噢,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英国三一学院图书馆的富廉,我们的到来是为了学校图书馆寻找用于研究的物件……”
谁能想到,在如此等级的拍卖会上,居然出现了如此荒诞的场面?拍卖师似乎也从来没有经历过,愣在当场,不知道是应该继续,还是……如何继续啊?
富廉的话等于是宣告了刚才那个大胡子的举牌无效,严格说,也的确无效,因为大胡子仅仅是作为一名陪同前来的助手,没有在拍卖会的贵宾簿登记,也就是说,他就是想用个人的名义兑现自己的行为,拍卖公司也不会认账,除非在处理完这越权行为后私底下与拍卖公司成交。问题是,富廉的助手怎么就这么大胆?
要说西方人啊,都把钻法律和规则的空子当成为最光荣的事情。对那个青铜器,富廉一点兴趣都没有,他甚至都懒得去对照着图形去查阅资料。可当他看到一个看上去憨憨的华人,仅仅是拿出那么点钱就可以得到,他心里头十分的不舒服,他觉得,这东西至少应该是欧洲白人竞拍才对啊。正因为他的这些想法,他错误的给了大胡子助手信号,结果,大胡子举牌参与竞争了。
当石大庆做出那种表情的时候,谁能知道那是石大庆装出来的?是在演戏呢?
石大庆能有如此高超的演技吗?显然没有,但是,谁能想到,他是严格的按照李凡在手机上给他的指示再办呢?李凡让他说什么,他就说什么,让他举牌就举牌,当大胡子举牌拦截的时候,李凡的指令就在手机上跳动,“好了,总算是有人接盘了,没你啥事了!”就这一句话,让紧张的石大庆顿时就放松了自己的心态,那种如蒙大赦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石大庆本色反映。
石大庆的表情让富廉顿时明白了,这个沙雕华人是拍卖师安排的“托”,富廉无论如何可是不想花上十几万英镑拿下那个东西,他的经费并不富裕。于是,他开始大喊,把自己的助手赶了出去,用拉丁语对助手说,“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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