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马嵬曾就转身离开了,心说,就你们这点东西还算是啥机密啊?百十来年的东西,在我那里一抓一大把,这分明是没把自己当成学者看嘛!
事情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了,马嵬曾不了解整个事情的走向,自己也没有收到什么人带过来的话,可这修复的进度明显就出了问题,想想,他还是找了个地方给老领导朱家清拨去了电话。本来他想打给李凡的,可是临出来的时候,李凡告诫他,一切按照程序走,除了技术问题外,不要给他打电话,有事情找领导嘛。
马嵬曾在电话里向朱家清汇报了这边的工作,谈到修复的项目时,他说出了时间问题,这让朱家清也是有些吃惊,在电话那边思索了一阵后也只说了一句,
“这个事情超过了我们的预计,他们怎么可以拿那种明显需要时间的修复的东西逼你们呢?我会通过正常渠道向对方反应的,好在我们在协议里是有点明的,凡属需要长时间修复的物品不在你们这次修复的范围内,这点你可以仔细的去看看协议,必要的时候我会派出法律方面的人员与对方交涉,你在那边安心工作。”
李凡在马嵬曾临出来的时候可是叮咛了不少事情,他告诉马嵬曾,不要以为使用的是自己的私人通讯工具就很安全了,实际上是极其不安全的,在通话时,要注意有可能被窃听,西方人为了商业利益和个人利益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这一点是必须注意的。当时,马嵬曾还没当回事,可眼下,对方玩的这些小动作让马嵬曾脑袋里的那根弦绷紧了,他想起李凡说的,想要防御对方的窃听,最好的法子就是坦荡和不搞歪门邪道,让对方就算是听到了,也是拿不住把柄。
李凡不光是给马嵬曾打了预防针,同时也向老师朱家清点明了这些。所以,两人的通话可以说是中规中矩,对方是抓不到什么把柄的,同时,还暗示了对方,在协议里,对相关条款的解释是有规矩的,如果对方想搞名堂,Y大学不在乎对簿公堂,而这一点还真是起了作用,因为,马嵬曾的电话的确是被窃听了。
菲尔德是一个政客,还是德国高层的政客,他找点关系,以事关国家安全为由,让相关机构对前来修复的外国人员进行暗中监视,这也是西方国家常干的事情,要不然,那么多媒体曝光的黑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就有一些电话录音?谁会有事没事的打电话就录音的?尤其是一些私人之间的通话?就连首相在家里开个派对都可以随意的成为热搜,还有什么东西是不能拿出来的?
这边一卡壳,消息就传了出去,哈维下达的封口令根本就是一句空话,不说别的,前来修复的人员居然可以出来溜达了,甚至还去了一家华人餐馆爆吃了一顿火锅,这意味着什么?完成修复工作了吗?还是准备打道回府了?
一些媒体就开始分析和判断了,这样一弄,股市上会不会出现波动?哈维公司的股票会不会又调头下滑?许多业内人士已经对哈维公司股票发出了“妖孽”的定性,“那是一支完全无法预测的妖孽股,大家最好别碰,谁碰谁就要准备好心脏救急的药品,或者是提前在医院里预约床位。”可正是这种神鬼难测的不确定性,又是一些爱好冒险和赌博人士的最爱,是他们在节前最后搏一把的机会。
正是那些评论家的诸多分析,使得这次的股价没有按照一些证券业人士预计的那样下滑,反而是调头向上,当然,这里也有米尔顿操作的引领,他手下的两家公司全部都在做多,为了营造市场氛围,现在等于是多了个帮手,两家联手玩对敲,震仓,这就把哈维股票的热度给炒作起来了,许多人刚刚脱手后又想吃进,些许的差价对他们来说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就是在圣诞前夕冷清的股市上飘起了一股热流,哈维股票一枝独秀的高高爬起,使一些业内人士大跌眼镜。
在哈维公司里,到底要更换什么样的物品,一些人争论不休,哈维博士作为汉学家是没有问题的,在欧洲,像他这样的汉学家不多,可是他对于文物和古董就不熟悉了,甚至他对德国的历史熟悉程度都不如他熟悉汉学的程度,自然也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连他都说不明白的事情,菲尔德找来的那些人就更是乱弹琴了,这样的争吵连续进行了二天,把个哈维弄得一个脑袋三个大。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马嵬曾向他提出了要撤回国内的要求,理由是在这里已经无事可干了,现在在工作室里,除了那本不知道是谁写的笔记本外,已经没有东西可以修复了,而修复那个笔记本可不是简答的事情,马嵬曾说了,以现在工作室的条件是不具备修复条件的,想要修复那个笔记本,他请哈维博士先测算好成本,不管是按天算还是按完成算,都不是一个小钱,如果说,那笔记本很重要,是印证某些历史事件的重要文物,修复是值得的,如果仅仅是一本纪录个人生活琐事的流水账,花大钱去修复就划不来了。马嵬曾的提点让哈维也明白了,这考古和古物修复的行当里,水还真是深得很哪!自己原来想简单了。
本来还有一个权杖有些难度,在他打了场外求援电话后,一份特殊的化学配方就传给了他,他将配方交给了当地配合的人,只用了半天时间就配齐了各种药剂,调配好后,用特殊的注射器从权杖底端注射慢慢的注射进去,于是,那根像豆腐渣松散的权杖就在12小时候恢复如初了,杖头的金属部分,通过喷砂和抛光,然后再喷涂上一层特殊的高分子薄膜,将金属头与空气隔绝,同时,也将影响外观的斑驳程度降到最低,这样,那柄权杖就变得可以拿得出手了,只有那些杖杆上的一些掉了漆皮的地方告诉你,那是件难得的古物。
“哈维教授,我提出离开也是为了你们公司好,我们在这里一天就要有一天的花费,这个花费看上去不大,可是,如积月累,积攒起来就不是个小数字,现在离年底还有20多天,累计起来也有几万欧元,相当于你们本地好几个人的月薪了,再说了,在这里无所事事,我们呆着也不自在啊,如果你们今后还要我们来,也不是不行,无非是与学校里再商量,或者你们将东西送到我们学校,都行。”
“为什么请你们再来还要重新商量?我们不是签署了协议吗?”哈维问道。
“是啊,可是我们原来签署的协议是有时效性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那样报价啊,你们提出的要求是在圣诞节前一周完成若干数量,现在,这个时效马上就要到期了,再来,难道不要重新协商吗?”马嵬曾瞪着单纯的眼睛说道。
“唉!我把这茬给忘记了,好吧,你给我点时间,我……想想再回答你。”
哈维本来要说“去请示一下”,可猛然想起,他现在是商业运作公司的董事长兼CEO,从理论上说,他去请示谁啊?这个是笑话吗?难道说,为了这么个小事还要开公司董事会讨论吗?那就更是笑话了!想到这一层,哈维才临时改口。
其实,哈维就是那样说了,马嵬曾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会很习惯,在学校里,他马嵬曾何尝不是这样?事事要请示已经成为他的习惯,而且,他也不会说出去,更是不会笑话,他对什么是或者不是商业运作根本就区别不了。
那边哈维正准备去请示一下菲尔德,可菲尔德却是亲自找上门来了,一坐下就黑口黑面的盯着哈维,“距离最后的送拍时间只剩下十天时间了,你这里到底有没有办法拿出足够的数量,那边的方丹已经给我发来了哀的美敦书,如果在预定的时间做不到,他将把我们的专场取消,这对我们的打击太大了!”
哈维思索了一阵后才回答,“这不是个数量问题,而是你在后面操控的问题,你派给我的那些助手,他们把控了修复物品的选择权,把一些完全无法在短期内修复的物品拿出来干,那是不可能的,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明白,这一点你也应该明白,真正阻碍这次送拍的其实不是我,也不是那些修复人员,而是你,或者说是你派来的那些人,我不知道他们是走什么路子进来的,如果哈维公司是真正的独立公司,我早就开了他们了,可是他们不仅是助手,还是一些公司内部股票的代理人,这里面会不会有其它含义?难道你就没有深思一下吗?”
菲尔德一下子被哈维给说愣住了,是的,当初为了筹资,为了成立眼下这个上市公司,他不得不做了一些妥协,向一些政治人物做出了让步,当然,他们对外形容是联合办事。现在看来,这个联合办事怕没有那么简单啊。
菲尔德搞出一个新花样,弄出了一个考古公司,可以说在欧洲也算是一个创举,尤其是在后来上市后,可以说,极大的提高了声誉和威望,只要进一步,实现公司的资金回笼,那么菲尔德将来在政坛上的道路就平坦多了,至少,他可以标榜自己是一个懂经济懂得利用各种资源的政客,而这一点在德国政坛上格外重要。当初联合的人,并不是菲尔德的高朋挚友,不过是为了提前预防菲尔德的异军突起和相互利用而走到一起去的,同时,那些人的身后同样有资本在支持,在如何看待那些出土的文物时,他们很清楚,那是不会赔只会赚的一些宝贝,时间对他们来说无所谓,甚至晚一点实现更好,这就是合伙人目的不同,操作的手段也不同的道理。在西方的体制下,在政坛上联手的事例很多,可是能够一如既往的走到底的却是不多,联合执政的另一个含义其实就是在更高的位置上相互掣肘,这也是西方国家里,每当出现这类征服时就会使国民经济下滑的原因。hTTps://WWw.xs74w.com
“你是在提醒我,是我们内部出现了不同的声音?”菲尔德用疑惑的声音问道,“如果现在召开董事会,确定新的方略还来得及吗?我是说五十件?”
“没有问题!我们出土的东西很多很杂,还有不少东西连我都叫不出名字,这些东西的识别我建议请那个华人专家去做,他可是正牌的Y大学古代学系的系主任!可是我们的那些人对人家太不尊重了,你看看,那边摆放的就是经他的手修复的一柄权杖,你现在还看得出来原来那种腐烂衰败的样子吗?人家是真行!”
说着话,哈维指了指摆在房间一个台子上的玻璃匣子,在里面放着的权杖还真是栩栩发光,很是刺激人的眼球,菲尔德的眼神也被吸引了过去。
“你是说,只要我们挑出好修复的一些东西,还来得及去满足方丹公司的要求?”菲尔德站起身来,一边走向那柄权杖一边说,“那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挑选一些呢?难道说你去挑选还会有人反对吗?那不是完全坏了规矩吗?你为什么要坚持让那个马教授去挑选呢?已经有人向我报告了,说你这是完全不懂得商业法则,轻易的将公司机密拿给外人看,同时,还说他们不原意签署保密协议,这是不是恰好说明他们是有目的的?一旦他们把我们拥有的物品泄露出去,损失的将是我们,甚至我们的东西还没有送拍就被社会给定了价,这可是不利于拍卖的。”
看着菲尔德这幅腔调,哈维也是无奈了,他干脆直白的说道,“不是我不去挑选,是我不懂那些东西,我刚才说了,有些物品我连名字都叫不上来,而你派来的那些人中,有二个还自称是这方面的专家,是,他们是比我懂得多一些,可是他们挑出来的东西真的就那么有价值吗?那个笔记本,如果想要全面的修复,光是修复的费用就会超过50万欧元,时间至少需要两年,他们坚持要先修复这个,这怎么可能?一百多页的纸张进行修复固化,是那么容易的吗?修复后,里面纪录的仅仅是私人的日常生活,谁会花高价去买?”
菲尔德没想到哈维干脆就事论事了,并且坦言自己对古董不懂。
哈维又继续的说道,“叫马教授签署保密协议,那是对他的人身侮辱,他是一个正直的学者,再说了,就咱们那点东西,人家看得上眼吗?或者,你在德国,不,在欧洲找一个既懂得古代文物又懂得修复技术的人前来,我甚至都可以辞职。”
“你这是公司,辞职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公司破产!”菲尔德几乎要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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