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描述，许晨音看李新的眼神中多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李新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变化，他看着许晨音继续道：“你不要冒险，我们现在也没有真的到绝境。他们需要我们好好活着，活着就有转机，我们有的是退路。”
许晨音的眼神往下飘了，避开了李新看她的视线，“我知道。先过去吧，再磨蹭她们就要过来抓人了。”
说完，许晨音转身就要往回走。
李新在原地犹豫了不到三秒钟，然后毅然决然地拽住了许晨音。
“你今天必须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会不会搞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李新问。
“啊？我能搞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动作啊？你在想什么呢？”
“你太能了，许晨音，你真的太能了你知道吗？”李新想到了无声岛，“我担心你再弄出玉石俱焚的大爆炸来。”
“就算我真的要搞玉石俱焚的大爆炸，我是不是也应该在哨塔的时候就做？在哨塔搞动作还能多带走几个讨人厌的人，在这只能带走无辜路人吧？”许晨音道。
这话确实有道理，但是李新心里依然存在着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
“走个过场就行了啊。”许晨音无奈地摊了一下手，“做做样子给别人看嘛。”
“但是……只做样子就够了吗？”李新问。
“那不然呢？”许晨音反问。
“可是这样的话……”
“不要再自己吓自己啦，”许晨音有些不耐烦了，“做不到就做不到呗。而且，你也是知道的，哨塔根本没想救人，哨塔想要的也是做个样子给民众看，好给民众一个交代。我能做的，跟哨塔需要的，刚好对上。”
这么说也确实没错。但是李新心中的那阵不安依旧在愈演愈烈，从哨塔往这边来的这一路，他的直觉就一直在叫嚣，越是靠近这里越是严重。一定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是有什么细节出错了。
直觉不是玄学，是诸多细节共同影响后的下意识判断。李新的直觉向来很准，这得益于他身为向导而具备的出色洞察力。但是，直觉又跟明确逻辑判断分析后得出的结论不一样，造成直觉的种种因素实在是太细微了，以至于有时候甚至会被忽略，所以尽管李新的潜意识告诉他之后可能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他也说不出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想。
为什么会这么不安呢？到底哪里不对劲？李新脑子里复盘起了进哨塔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希望能从中发现那个让自己产生这种不安情绪的点。
到底哪里不对？wap.xs74w.com
许晨音看李新紧皱眉头沉思的样子，不由得“啧”一声，“你怎么这么磨叽呢？先走吧，再磨蹭陈烟真的要来抓人了。”
说完，许晨音自己先转身过了马路。李新慢慢跟在她身后，沉浸在思考中无法自拔。
……
齐源商场内部还维持着最开始的样子，到处是崩落的石块和玻璃渣。警局的人已经全都撤了，现场只有哨塔的人。
那些人大概就是之前陈烟说的那些帮手了，他们看起来也刚到不久，许晨音她们进门的时候对方一脸茫然地扭头看了过来。
陈烟上级安排的帮手只有四位，两个哨兵、两个向导，等级都不是特别高，全是B级。这人员配置，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要为难许晨音和李新的样子。
陈烟的同事走了过来，看了看许晨音和李新，又看向了陈烟，欲言又止地问道：“这两个就是……”
陈烟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看到他们这样的反应，李新心里不好的预感有加强了几分。
“你们好。”李新对那几个人道。
“嗯？”那几人一愣，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回问。
“你好。”那四人中的一个说，“我是本次任务的小队长。”
“你们只来了四个人吗？”李新说，“我还以为会来很多人呢。”
跟李新说话的小队长尴尬地笑了笑，“没办法，最近事情太多，人手有些不足。”
李新好像突然“矫情”了起来，开始对哨塔的安排挑挑拣拣：“这也不是什么小事情，你们只安排了四个人过来，连医疗支援都没叫，人弄出来如果后续发生什么意外，那就很麻烦了。”
那四个被临时调过来的人面面相觑，那副惊讶的模样仿佛在说：“啊？救人还要带医生的吗？”
一旁的陈烟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去联系救援队，现在就去。”
许晨音撇过头看了李新一眼，“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急躁。”
虽说救援却不安排医护人员很奇怪，但哨塔本身就没有打算真的救出什么人来，安排得不严谨也在意料之中。而且，反正救不回来，有没有医疗队其实都无所谓。李新的反应听让许晨音惊讶的。
“当然有必要。”李新觉得一旁有医生随时待命总归还是很保险的，这些医生也不是给那些罹难的人准备的，而是给许晨音还有自己准备的。这虽然有疑神疑鬼、过分紧张的嫌疑，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真的发生什么意外呢？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许晨音也没说什么，跟李新一起站在商场一楼废墟里等着医疗队过来。陈烟一直在两人五步远的地方站着，眼神宛如一潭死水，望着许晨音和李新两人。
陈烟的同事在周围晃悠，悠然自得，像是在度假，而不是在出任务。
“这些人，可真闲啊。”许晨音突然感慨了一句。
李新忍不住跟着点了一下头。确实，这些人确实太闲了，根本不像是从哨塔这种纪律严明的地方出来的人。
“嗯，确实，我总感觉肯定会有不好的事发生。”李新说。
“当然了，”许晨音说，“跟这些人在一起，感觉能发生好事才叫奇怪呢。”
不是这个意思！李新不知道改怎么跟许晨音解释。他不是因为眼下的情况不乐观，所以才觉得不会发生好事。他就是单纯地觉得会有事情发生，这并不是因为环境导致的过度紧张。
“从我们去哨塔开始，你有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李新直截了当地问。他还不够了解哨塔，但许晨音跟哨塔有渊源，说不定许晨音能意识到更多问题。李新想。
“不对劲的地方……”许晨音慢慢开口，然后视线却飘向了一旁无所事事的哨兵和向导。
那几人会时不时往两人这边看，像是在监视，又像是纯粹的好奇。
人不对劲？李新托着下巴看向那几个人。他们很有问题吗？好像有点。但是再有问题也只是几个B级而已……
想着想着，李新突然警觉起来，对啊，只是几个B级而已，为什么只派几个B级过来？不怕自己和许晨音突然发难，弄死这些小喽啰吗？
去哨塔的时候也是，一路上只有两个低等级的司机。去了哨塔之后也是，一路上见到的人真的很少。对方明明已经知道自己和许晨音都是S级了，也知道他们是从无声岛那样的地方出来的了，怎么着也不该只让这点人跟着。
而且陈烟自己也说了，两个S级不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哨塔也一早就在摸他们两个人的底了，连新来的那四个支援仿佛也早就知道了自己和许晨音的身份。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又要这样？为什么不派点厉害的人同行？
李新总算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哪儿了，这么大个哨塔，前前后后却连十个人的面孔都没看到。人都到哪里去了？他们其他人呢？那些人现在都在做什么？是真的做别的任务去了？还是已经埋伏在周围了？
想到这里，李新直接站了起来，径直就往陈烟那边去了。
“你过来，我也有点事情想问你。”李新对陈烟说。
陈烟刚想说什么，商场外就传来了让人不悦的声音：“怎么了？还没开始吗？”
先来的几人一齐循声望了过去。
来的人许晨音可太熟悉了，那不可一世的欠揍的嘴脸和狂妄的表情，除了好久不见的魏惜良之外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得那么恶心。但是他似乎又不是魏惜良，因为魏惜良只是一个B级向导，但眼前这个人却是个A级。
“好久不见啊，两位。”进门之后，魏惜良径直就往两人这边过来了。
“好久不见。”许晨音冷声回。
“你们看起来好像并不开心？怎么了？这个……”魏惜良指向陈烟，突然皱起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他做作地咬着牙，“思考”了半天，继续道：“这个哨塔的同事得罪你了？”
原来是连陈烟的名字都没记住。
“不是，”许晨音摇头，“单纯地因为看到你感到晦气而已。”
魏惜良的脸登时就黑了，眼睛一瞪，一只扭曲的精神向导出现在他身后，就要向许晨音扑过来。
许晨音面不改色地站着，连苍鹰都没叫，仅仅用精神力就把他那只扭曲变形的精神向导压制了回去。
“你这是刚做完手术吗？”许晨音面无表情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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