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一个人的精神,要远比虐待□□让人痛苦得多。
因为精神上的痛苦,足以让人想要抛弃掉自己的□□。
梁潇和冯女士通过电话以后,整个人就几乎陷入崩溃中。
她在德国的时候,曾经一度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需要时时身边有人看着,才能够控制她不随意轻生。
最严重的的时候,就是封敛救了她的那一回。那回她流了很多很多血,再晚一点儿就要救不回来了。
那样的话,就会连带着肚子里的阅阅,一尸两命。
后来是因为知道有了阅阅,她才渐渐努力地跟着罗丝医生尝试开解自己,尝试活下去。
到了她决定从德国回到江城的时候,病情基本上已经控制住了,除了偶尔遇到一些事情会情绪崩溃,已经能摒弃掉轻生的念头了。
可是梁潇万万没想到,最后让她整个心态再度崩掉的,会是冯女士。
那个在她童年时期就弃她而去,这么多年,哪怕是梁家破产的时候,哪怕是她被霍成泽抛弃的时候,冯清一次也没找过她。
可是到了现在。
到了梁潇生命的转折点上,在她因为霍成泽的事情犹豫不决的时候。冯女士适时地出现,打破了她一切一切的幻想。
恶毒地将那些血淋淋的伤疤揭开,一遍遍地提醒着梁潇。
梁潇不知道冯清是出于什么意图。
大概是单纯不想让她这个女儿过得好一点儿,又或者是有人在冯清身边说了什么,让她觉得这个女儿实在丢了她的脸,不得不打电话过来辱骂她一顿。
这些都不重要了。
梁潇只知道,现在,那些不堪的过往正一遍又一遍在她眼前复现。
绝望的雨夜。
被最爱的男人抛弃。
一个人在异乡绝望到自杀。
独自养大孩子。
……
所有梁潇最恨、最怕的记忆全在刹那间被翻出来。
她的情绪瞬间崩溃,所有的情感都化为乌有。
心里只有恨,只有恨!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不要她。
冯清不要她,霍成泽也不要她。
为什么?
梁潇将自己困在房间里,房门反锁着,不多时,听见外面有一阵哒哒哒轻快的步伐传来,很快,房门就被敲响。
门外传来梁子阅奶声奶气的话:
“潇潇,你昨天又没回家,老实交代,去哪里了呀。”
梁潇小家伙的声音一惊,泪意登时更加汹涌。
她抹了一把泪,清了清嗓子,努力不让梁子阅听出自己的异常:
“妈妈昨天太累了就在你封羽阿姨家睡了,你去跟张奶奶玩,妈妈今天有点不舒服,不想吃饭了,你要乖乖听张奶奶的话。”
类似的借口在梁子阅懂事之后,已经听过了很多次。
现在梁子阅一听见这些话,就知道梁潇是又难过了。小家伙在门外踌躇了半晌,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
“潇潇,别难过了,阅阅来哄哄你好不好?”
梁子阅的这句话,让梁潇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久过去,她才轻声说:
“不用啦,你去玩吧儿子,妈妈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小家伙现在长大了,懂得事情多了,听了梁潇的话,竟然冒出这样一句:
“那潇潇一定也要乖哦,潇潇是阅阅唯一的亲人,如果没有潇潇,我会……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梁潇觉得喉咙涩的发疼,艰难地应声:
“好。”
房间里有一个小酒柜,里面放了不少酒,梁潇失控的时候总觉得任何药物都没有用,只有酒,能暂时麻痹她的神经。
不过在今天之前,她已经有好一段日子没有用这种方式麻痹自己了。
梁潇从酒柜里找出一瓶白兰地。
她的酒柜里都是各种烈酒,浓烈到能够让她一醉不醒的那一种。
她甚至连杯子也懒得用,就这么直接对着瓶子,像是在灌酒。
一大口,接着一大口。
不知不觉中,就喝下去了小半瓶。
神志已经不大清醒。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次酒好像并没有麻痹她的神经,反而让她心中汹涌喷薄的恨意更甚。
梁潇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手腕上戴着的手镯,这种恨意好像变得愈加浓烈。
比口中的酒还要弄。
她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把裁衣服时候的剪刀。
很锋利的那一种。
就这么连撕带剪,将身上穿着的衣服毁的七零八落,瞧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是个醉鬼,下手没有轻重,难免会误伤,是以,身上也不多不少落下两三块伤。
已经开始缓缓洇出血渍。
衣服毁的彻底,梁潇就又将目光落在腕上的手镯上。
手镯做工精良,颇为坚硬,不过认真做一件东西成功率不敢保证,但是认真想毁掉一样东西,成功率就几乎是百分之百。
……
梁潇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只知道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早。
大约是因为她昨天睡得早,所以这时候醒的也早。
竟然难得没有头痛。
今天是周末,本来可以再睡一会儿的。
可是梁潇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
果然如她所想,二十几通未接来电。
都是霍成泽一个人打的。
梁潇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将电话拨了回去。
不过,出乎意料,并没有人接。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也还是没有人接。
***
二十分钟前。
霍成泽昨天晚上给梁潇打了好多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他担心她出什么事情。
可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去哪找她,便只能一路开车到她住的公寓楼下等她,就像昨天晚上的时候一样。
不过大约是他这几天实在太累,昨天又为了等她一直熬到了凌晨两点多钟。楼下夜幕笼罩,他坐在车里,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然是清晨。
男人揉揉惺忪的睡眼,困意还未消退,就已经先给梁潇拨了几通电话过去。
可惜,她现在还是没有接。
霍成泽萌生了上楼去一户一户敲门找她的想法。
他是个行动派,一有这个念头,马上就下车准备付诸行动。
不过还没进公寓里,就突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的反光刺痛了一下眼睛。
他下意识顺着那光的方向看过去。
就在不远处,两三米外,一个收破烂的老大爷,手里拿着一个镯子。镯子上镶的钻被清晨的太阳一晃,晃到了他。
那镯子好像破坏得有些面目全非,上面原本满满镶嵌着的钻石掉了不少,镯身也有很多密集的划痕。
可是霍成泽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镯子。
镯子是前天晚上高煜去帮他买来的,昨天上午,高煜还突然又过来跟他讲“镯子的内侧特意刻了梁小姐的名字”。
有她的名字,所以他当时拿在手里多看了几眼。
高煜说,这镯子是全球限量,整个亚洲,只有这么一件。
霍成泽怔了一秒钟。
鬼使神差般的转了方向,直向着老大爷的方向走过去。
直入主题,淡声问:
“这个,可以让我看看吗?”
老大爷没见过这样西装革履气势逼人的人跟自己说过话,此时见到霍成泽这样说,想也没想便点点头,说道:
“您看吧。”
霍成泽接过已经几乎面目全非的镯子,一眼,就看见镯子的内侧清楚地刻着两个字母——
lx。
男人的身形有一瞬间滞住,他试图别开眼,不去看那个手镯。
可是一转眼,却一不小心看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被剪碎的衣料,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
老大爷见他久久没有说话,忍不住开口问:
“先生,这手镯是你的吗?”
霍成泽眼神凝滞片刻,才又将手里的手镯递回给老人,沉声说:
“不是。”
说完,干脆转过身,径直向着车子的方向走。
上车,打火,踩下油门,车子便如离弦之箭,急急驶出去。
霍成泽好像突然明白,原来一直都是他在自欺欺人。
她其实,从来就没有原谅过他。
***
梁潇再见到霍成泽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
三天后的晚上。
彼时梁潇的情绪已经不再剧烈崩溃,经过罗丝医生的远程电话疏导,刚刚可以平稳地和人对话。
霍成泽打电话叫她下楼。
梁潇就简单地换过衣服,下楼见他。
这三天,他们默契地谁也没有联系谁,可是再见面的时候,气氛就是莫名其妙地变得尴尬起来。
男人倚在车上,两指之间腥红一点,他抽着烟,看着她。
梁潇闻见他满身酒气,皱了皱眉,先开口问道:
“你喝酒了?”
男人点点头,不以为意:
“一点点。”
见他这副不在意的样子,梁潇没来由有些上火,直说:
“喝酒了你还开车?”
闻言,霍成泽倏忽轻笑声,说道:
“死不了。”
说完,又冲她挑挑眉:
“在关心我?”
梁潇秀眉紧皱,见状,声音有些冷:
“你喝醉了,我打电话让高特助来接你。”
她说着,便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正准备拨号。
不过电话还没拨出去,手中的手机就被人一把夺走,霍成泽突然拉着她一把将她抵在车上。
温热的酒气落在她的耳畔,她听见他说:
“不用打,我今天要住在你这儿。”
“不行,你醉成这样,我可不想管你。”
男人倏忽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
他抱怨似的说:
“没良心的丫头,你有什么事哥哥都会管你。”
说完,他突然拉住她的手,直直拉着她往公寓楼的方向走。
梁潇被他弄得没来由的烦躁,恼怒着挣扎:
“霍成泽你发酒疯别上我这儿发来。”
“不上你这儿,我还能去哪呢?”
“你随便。”
她现在被矛盾的心理控制,恨他,又恨自己狠不下心。
不知道如何面对。
所以根本不想看见他。
霍成泽冷笑一声: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么?”
闻言,梁潇紧咬着牙关,良久,才说:
“是。”
她恍惚觉得,他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又不能确定。
可她现在也懒得演下去了。
只一字一顿地说:
“你说的没错,我不想,一点都不想。”
男人的声音很沉,像在问她,也像是在问自己:
“你恨我,对吗?”
梁潇不欲多说,干脆一把甩开他,转身就往前走。
连回头的勇气也没有。
可是还没走出两步,就突然被拉住手腕。
下一秒,就被身后的男人紧紧抱住。
他身材颀长,这样从身后抱着她,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梁潇愣了愣,旋即恼怒地挣扎:
“你放开我!”
男人却只是紧紧抱着她,完全没有放开的意思。
这样的桎梏,让她几乎动弹不得。
良久,才听见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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