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况与伏念、颜路皆俯身在地,不敢起身,也不知道能说什么?
似乎说什么都无法开脱。
嬴政看着面色惨白,颇有从容赴死之意的三人,话音一转,“不过,朕愿意给汝等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只要小圣贤庄众人每人从张良刺张良一刀,朕就放过小圣贤庄如何?”
荀况等人看有转机,本内心燃起希望,可嬴政的话,却让他们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这般残忍的手段,今日不按陛下之意定是丧命无疑,
可若是遵循陛下之意,为苟且偷生,残忍杀害同门,儒家日后如何能在百家面前抬得起头?
伏念深吸一口气,无奈,抱着必死的决心,“张良行刺陛下,自有帝国律法制裁,儒家上下,不能做此残忍杀害同门之事。”xs74w
伏念的回答就是小圣贤庄上下所有人的回答。
嬴政眼眸微眯,浑身杀意化作实质弥漫开来,可怖可怕,这就是帝王之气吗!
“师叔,师兄,你们动手吧,不能因为张良一人而连累小圣贤庄上下。”张良被押在地上绝望地开口,明知必死无疑,但求不要连累同门。
“算张良求你们了,动手吧。”张良歇斯底里地对荀况等人说道,语气中既是绝望,又是哀求。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自始至终从未开口的颜路说道,神色坦然,仪容舒雅,一副慷慨赴死之意。
嬴政冷哼:“儒家这是要与帝国为敌了?”
荀况开口:“陛下,儒家绝无反叛之心,只是今日之事,君子有所不为,草民等不能做此残杀同门之事。”
嬴政骤然震怒,“冥顽不化,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王福,小圣贤庄众人图谋反叛,对帝国不忠,就地诛杀!”
突然间扶苏急切的声音响起:“父王,罪不及父母,祸不及妻儿,张良犯错,为何要搭上这么多人性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不以儆效尤,天下人争相效仿,帝国还有安宁之日吗?”嬴政愤怒的开口,扶苏还求情,脑子怎么想的?
扶苏丝毫看不到嬴政的愤怒,梗着脖颈争辩:“父王如此广为诛连,和商纣周幽有何区别?”
嬴政不可置信的看着扶苏,不敢相信,这说的是什么话?
“扶苏,你再给朕说一遍。”嬴政气得咬牙切齿。
扶苏毫不畏惧,嬴政这样的行为和暴虐之君有什么两样?
“儿臣觉得父王此举大错特错,逼迫同门自相残杀,如此无道残暴,如何能是英明君王所做之事?”
嬴政看着扶苏梗着脖颈,一副力争到底的倔强模样,这一幕在过去的许多年里时有发生,他们父子关系就是在这样一次次争吵中降入冰点。
可是以前的扶苏知道君臣之义,行为有矩,多数无能为力的时候虽然不赞同,只是以沉默抗议,从未有这般忤逆之言。
原来,扶苏,这才是你内心真实的想法吗?
无道残暴!
商纣周幽!
嬴政年少登基,手段强硬,这些年从未听过这般大逆不道之言,即使天下人怨言纷纷,可也没有扶苏这般当面来得震怒。
这就是自己儿子对父亲的评价吗?
扶苏,这就是你以前沉默对抗时内心的真实想法吗?
嬴政被气得眼睛潮红,心口疼痛,“扶苏,你难道觉得行刺之人都能被赦免?”
“行刺之人固然罪不容赦,可父王牵连儒家上下,儿臣不赞同。”扶苏看着震怒的嬴政,这样的神情扶苏见过太多次了,父子相争执的局面以前实在太多了。
嬴政一掌拍在桌案上,身子前倾,巨大的声响显示了嬴政的愤怒,更吓得在场之人噤若寒蝉,“你不赞同?扶苏,等你坐到皇帝之位,才有资格来置喙朕的决定!”
扶苏看着震怒的嬴政,一根筋的想不明白,为何张良一人之错,要让这么多人血流成河?“若是皇帝之位就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广为诛连,杀人如麻,那么儿臣觉得这皇帝之位不当也罢。”
“逆-子——!”嬴政声音显得沙哑,双目赤红,显然被气极了。
心口剧烈撕扯般的疼,嬴政眼神又愤怒又震惊,手指颤抖地指着扶苏,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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