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前线再次失利的皇太极有些头疼,他让人取来辽东的地图,在地图上思索良久之后说道,“召范章京前来。”
很快,范文程就来到皇太极身边,作为一名早在努尔哈赤年间就主动剃头降清的超级老牌汉奸,范文程深受皇太极信任,皇太极凡有战略或计划必然会找范文程商量。
范文程给皇太极磕头行礼之后皇太极皱着眉头说道,
“前段日子睿亲王报告说新东江火力凶猛的时候朕还不以为意,觉得东江终是岛寇,不足为虑,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的新东江比毛文龙的东江更加危险!”
范文程不知道皇太极怎么突然对新东江这么重视,便说道,
“陛下勿忧,长生岛终究不过一岛而已,况且海商行踪不定,明兵不可能一直能拿到先进火器。”
皇太极摇摇头,说道,“范章京不知,睿亲王前几日视察复州时复州守备提到长生岛人口增加迅速,金州,旅顺,复州已经开始有汉民潜逃长生岛。”
满汉问题在满清是敏感问题,范文程也不敢多说,他说道,“陛下,此次明廷集中了九边精锐,准备在锦州与我决一死战,正是一举歼灭明兵精锐的时候,舍锦州而打东江,可能会因小失大。”
如果李子明在这里肯定会吐槽明廷那稀烂得无法形容的情报工作,朝廷指令传到辽东还没几天皇太极就知道了明廷的战略。
皇太极听了范文程的话摇了摇头,说道,
“朕与那些迂腐汉人不同,朕知道赤手空拳之人一定打不过手持刀枪之人,东江若在,辽镇就会从赤手空拳之人变成手持刀枪之人。”
范文程说道,“那可让朝鲜人派出水师,截杀明兵的船队。”
皇太极摇摇头,“朝鲜人不可能会出全力的,这次新开东江明廷很聪明,长生岛在旅顺以西,朝鲜人没有那个意愿前去拦截。”
范文程知道皇太极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这次他突然改变主意要主攻东江,肯定有他的考量。
想到这,范文程说道,“既然陛下圣心已决,奴才全力配合便是,不过就算要先破东江,锦州一线决不可太过退缩,不能在明兵看出破绽。”
皇太极叹了口气,范文程已经是满清中眼界格局最顶级的一批人之一了,可他仍然没看懂一点:那就是人心的力量。
这也是因为清军胜利太久,导致满清从上到下都过于迷信纯粹的武力,认为只要打胜仗就万事大吉,却很少去思考打胜仗的目的是什么,什么样的胜仗才是有意义的胜仗,所以皇太极有时觉得自己身边真的全是猪队友。
明明很多人经历过努尔哈赤年间,一路大胜到经济崩溃,内部动荡的情景,但这些人的思想就是转不过弯来。
皇太极改变想法有两个方面的原因:
一方面东江的旗帜在,满清内部的汉民就一定会有人蠢蠢欲动。
另一方面,更危险的是,只要明军用东江的武器再胜几仗,那么八旗无敌的神话就破灭了,一旦这个神话破灭,满清将面临着来着四面八方的强大恶意。
所以皇太极决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哪怕这种情况仅仅处于萌芽状态,他也要把这颗萌芽彻底掐灭。
想到这,皇太极点点头,对范文程说道,“朕会让济尔哈朗,豪格,杜度率镶蓝旗和两红旗前去关宁锦一线,他们只需保证明军不越过广宁一线即可。当然我料明军并不敢全军压上进攻,因此他们只需摆出一副和他们相持的姿态就行,而朕将亲率两黄旗和汉军直抵复州。”
“对了,”皇太极用手指向蒙古科尔沁部落,说道,“让科尔沁和察哈尔派兵骚然辽镇后方。”
听了皇太极的话之后,范文程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如今正值盛夏,可能登不上长生岛。”
皇太极笑了笑,说道,“我不用登上长生岛,我只需拿下羊官堡,然后等着明军上岸来与我对决。”
范文程见皇太极已经下定决心,也不再说什么,这打算告辞离开时皇太极忽然说道,
“范章京去通知一下李率泰,让他想办法派人混入长生岛,查出东江是如何与西洋海商联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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