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栖梧宫这青色火焰一燃便是活活燃了三日三夜,不想惹人注意都是不行了,自然也是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天界诸仙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这谈资的一方如今重伤不治昏迷不醒,另一方虽是眼目前瞧着安稳平静,却整个人心态极度紧绷,不知何时便会发痴发狂。润玉好吃好喝的供着青凰,又小心谨慎的在青凰面前收敛好一切的负面情绪,温和妥帖,既不过分亲近恐引起反感抵触,却又不敢离得太远恐她受伤。
这样的状态青凰岂会不知,不过是不愿意挑破了这层关系,疏远而不亲近,未有冷言冷语也未有好面,只是淡淡的,像一缕清风,若隐若无,分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却了无声息;像云间雾气,分明她就在那里分毫未离,待你走近了却只余指间湿润的雾气。
青凰越是如此,润玉心中就是越发颓丧不安,百般压制也只能勉强稳住一点点小性子,藏在唇线上一点浅淡的粉意中,微微抿起,唇线平直,低着眼往前略走了一两步,“青凰你闷在天枢殿好几日了,你想不想去凡间散心?”
青凰明显有些迟钝的眨眨眼,转过头来淡淡的睨了润玉一眼,“不必了,我还需时间修养生息以待来日焕皮,你若有事需下凡界也不必顾忌我。”
润玉低垂了眼,很是挫败,却又不太好说什么,唇线紧抿,“青凰……”
青凰默不作声地往天枢殿里又缩了些许,透过小小的门缝瞥见一张雪白如瓷般的面庞,澄澈双眼蓄满了担忧,整个人亦再无如沐春风的清润感,反而徒添了些愁绪缥缈的破碎感,如同布了道道裂缝的瓷白玉器,看了便是让青凰陡然心中一酸,微叹了声,“那便去吧,我也很想知道西启成了如何模样。”
话音一落青凰便看见那双澄澈了双眸突然亮起点点微光,甚至听到了明显含了些许雀跃的润玉嗓音,“那我即刻便准备相关事宜。”听得青凰也微微弯了眼,指尖无意识的蜷了蜷,像是想要勾住什么一般,哑声道,“好。”
得到了这么一个回复直让润玉的心神松泛了不少,不再像以往那么紧绷着了,重重的捏了捏眉心醒神,下了凡间哪怕散散心什么也不去做也是好的……
天上不过是是片刻之间,人间已是过了许久。
待得二人到时,已是夜幕降临,星星点点的光芒时隐时现,不怎么明亮也不足以照亮整个夜空,却已然足够成为前行的方向了。
青凰一袭浅马鞭草紫衫,又在头上带了顶同色的斗笠,长纱一掩直接将青凰整个人都罩住了,虽是一素到底,却又透出点粉意。润玉不远不近的紧随其后,又为了避免引起动荡掩去了容貌,同青凰一起站在着西启的街头。
街道上的行人大多行色匆匆,自顾着往前走,竟连满街灯火亦留不住人潮拥挤。入乡随俗,青凰亦是被人流簇拥着不知前去何方,倒叫润玉看得胆战心惊,也顾不得什么旁的顾忌担忧,伸出手虚环在青凰腰腹处和过路的行人隔开一点距离。
青凰愣了一下,左右看了一眼,眼神颇有些动容,但仍是没有言语,也算是无声的接受了润玉这一番好意。
人流去往的终点,乃是京都之外的御街,只见得人群中间有一少年郎,身穿红袍头戴宫花,骑着高头骏马,身前有礼部和吏部的官员手拿圣旨开阵在前,身侧有衙兵配刀护佑,在皇城御街之上走过,接受万民来贺。
这少年郎走得并不快,只是慢慢悠悠的走着,走在这条让万千读书人魂绕梦牵的圣道,心中只想让这条路再长一些,能走得再慢一些……
“来了!来了!”人群也因为这少年郎的出现炸开了锅,大声呼唤着,夹道欢迎。呼唤“状元郎!”的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出一曲欢快的高歌。
这状元郎确实是少年模样,浑身上下荡漾出青春的气息,绝非那些寒窗苦熬半生才中举的人,且样貌不俗,走马京都,风度翩翩。
时人正爱读书,女子爱少年,这状元郎便坐在雪白的骏马之上,更是激得那些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子发出如痴如狂的连连尖叫,将花篮里的花瓣都朝状元郎扔了过去,那花瓣被风一吹,便是纷纷扬扬飘落,显得那年轻的状元郎越发风流倜傥。
端看如此热闹的场景也让青凰心中没有那般憋闷,悄悄的偏着头看润玉,这才发现润玉的眼神从未离开过自己,心尖酥烫一记,又定定的瞧着那意气风发的少年状元郎,思绪也已不知飘向何处去了。
“青凰。”润玉轻轻的唤了一声,看青凰没有反应下意识就探出手去想触她,又徒然的收回手来,再度唤了一声。
青凰明显有些迟钝,半晌才茫然的“啊”了声,“怎么了?”
润玉默默的叹了口气,偏头不让青凰看见自己脸上的表情,“我听闻今日乃是容珩取妻,你要不要去看看?”hTTps://WWw.xs74w.com
青凰讶然,“容珩?容齐的儿子?”
润玉愣了一下,有些无奈,“假凤为他而死,他岂会再娶,自然也并无甚子嗣可言。这容珩乃是容齐过继的宗室子,自小养在膝下,培育成一代帝王。”
青凰勉强勾了勾唇,叹道,“到底是假凤耽搁他了。”顿了顿又道,“这容齐应是已然陨落了吧,他那部分残魂应也归为己身,因此你才这般对容齐的事情如数家珍。”
润玉心中一激灵,颤声道,“我未曾想过要隐瞒你此事,只是……”
“好了!”青凰见不得润玉此种模样,厉声将润玉的话打断了,“我何时说过怨你了!这许多年你竟还是如此,当真是我枉费心机,自作小人了。”
听得如此言论润玉反而松了口气,比起恰到好处的疏远和距离,不言不语,润玉反倒更宁愿青凰同他大吵一架,将一切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哪怕……
润玉眼神一敛,“青凰,你有什么都可以同我说,哪怕是像此刻一样大发脾气也是好的啊,你为何什么都不同我说……”
润玉的声音四平八稳,说到尾音处却倏然一颤,带着点柔软的气音,不知是气息不足还是旁的什么理由,听得青凰愈发心软,手掌轻轻的覆在润玉的脸颊上,重重的叹了口气,“润玉,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无法怨你,甚至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倾心于你。可如今的我亦是无法像从前那般亲昵待你,这具皮囊无时无刻都在折磨我,我低眼瞧见了便恶心,或许待焕皮后会好些吧。”
润玉眉头紧锁,原本想趁机与青凰亲近一二,听得此言亦是放弃了此种想法,轻轻的叹了口气,另起了个话头,“你可知方才御街夸官的状元郎是何人?”
青凰一脸茫然,递了个疑惑的眼神过去,“?”
润玉眉一挑,语气轻快,却卖了个观子,“你去见了便知道了。”下小木屋中走
青凰笑了一声,也挑了挑眉,没有再追问这桩事,只是顺着润玉的话应了下来,故作好奇。
越前走便越发清静,绿树成荫,点映着袅袅炊烟,浮散在空中为这地方添了几分烟火气,中有一小木屋,门前种了一棵凤凰树,只过了屋头,枝头尽是红色的凤凰花。树下一方小案,施一棋盘,疏影横斜,在棋盘上投下点点阴影,极简极雅,风一吹抖落半树凤凰花,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掩住了棋盘。
须臾,小木屋中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颤巍巍却百般细致,一点一点将凤凰花拾起装进一个小小的篮子里。
“父亲,您怎么不披件衣服就出来拾这落花了,仔细受了寒。”年轻的状元郎解了披风搭在那老者肩上,语气透出几分责怪来。
那老者笑了笑,年岁虽然大了但是说话倒是很有条理,“不妨事,我身子还硬朗着呢,何况还有姑娘留下的药方,受寒也是几日就好,不用在意。”
青凰心头闪过一丝灵光,扭过头去看润玉,又定定的看了眼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时浮出千言万语,最终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眼看着那老者慢条斯理的在凤凰树下刨出一个小坑将那凤凰花都埋了进去。
这老者上了年纪,手脚也没那么利落了,却还是稳妥至极,“陛下去了好几年,也不知有没有见到假凤姑娘,兴许已经一同投胎转世去了。”
状元郎蹙眉叹了口气,“会的,父亲,你还是应该保重身体,劳累多年也该颐养天年,享天伦之乐了。”
青凰笑了一声,喟叹道,“果然是小荀子。”
小荀子也不回状元郎的话,转身往小木屋里走去,半晌才拿出一个小小的锦匣来,沉声道,“跪下。”
状元郎明显愣了一下,从容的跪了下来,脊背笔挺,“父亲。”
小荀子这才极慎重的从锦匣里取出一柄折扇,展开来递给状元郎,“这是从前假凤姑娘送给陛下的生辰礼,陛下身前最为珍视,今日便交予你,望你善加保管,为西启尽忠尽善,以报陛下恩德。”
状元郎恭敬的将折扇接了过来,这才发现这折扇的扇骨似银非银,凉而不寒,正面绘以泼墨龙纹口含灵珠,大气浑厚,精妙绝伦,背面是凤凰图腾,简单大气。写了两句诗,正是“秋水为神玉为骨,青山作友云作邻。”扇骨也篆了细致的龙纹,非木非金,似玉似银,触手生温。状元郎眼中惊颤难休,讶然道,“这折扇竟如此玄妙。”顿了顿又道,“父亲,儿子定会将此这折扇视若珍宝,不敢随意对待。”
小荀子微微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仁中透出微光,整个人像似在追忆着什么。
青凰低着眼,亦有些许动容,下意识的转头看润玉一眼,却见润玉仍是那般温柔含情的模样,默不作声的叹了口气,知晓自己多少有些对不住他。而小荀子亦是低低同状元郎说着什么,一说一听,气氛一时有些温馨。
润玉笑了声,小声的同青凰解释,“容齐过继容珩的那一年,小荀子也收养了这个孩子。天上不过十几日,再见时这两个孩子也都出落得这样好了,一个成了帝王,一个成了状元郎。”
“这样也好。”青凰轻声道,低眼掩下心中思绪,假凤与容齐的爱恨不过是漫长生命中一点不算重要的添色,容齐尚且因为假凤之死而失魂落魄终生未娶,甚至在圣灵霜芝对身体暗伤的修养回复之下仍是短折而死,未尝没有容齐郁结于心难以排解的缘故在。青凰重重的闭了闭眼,决意要把焕皮之事拉上日程了。
心情一松,青凰忽而想到一件很要紧的事情,眼神一厉,立刻就捏术回了天界,甚至没有顾及润玉给他留下任何言语。
润玉叹了口气,沉沉地看了小荀子一眼,也马不停蹄的捏术去寻青凰。
小荀子似有所感,左右四顾,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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