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四小说>穿越小说>韦小宝穿越西门庆>第二百九十一章 谄媚
  “韦小宝!你真当本太尉可欺?我府上厢房也有几十个厢军护卫,你若撕破脸皮,今天本太尉便关门打狗!教你这个活人,打成一条死狗!官家知晓,最不济也是训诫老夫而已!老夫有何惧哉!”

  “哈哈哈哈!”

  韦小宝摇头一笑,双手背负,往宴会厅大门走去,两个皇城司武官便押解着陆虚往门户走去,太尉高俅立刻暴喝:

  “再敢如此!本太尉便要喊人了!”

  罗奴儿站了出来,顶在太尉高俅之前,好似一个铁塔盖住,俯视太尉高俅,威吓道:

  “高太尉!你那厢军各个都是酒色掏空的饭桶,欺负百姓尚可,遇到了我罗奴儿,哼!莫说几十个!就是几百个!在洒家看来,不过土鸡瓦狗,插标卖首而已!不信太尉可以试试!是吧,昌国公!可曾忘了骑马腾云驾雾之感?”

  太尉高俅在韦小宝之前就知晓皇城司罗奴儿的名声,乃是万人敌也,此刻立足他的面前,真好似泰山压顶之感,难以喘气,面皮都变得紫黑,难以说话。

  昌国公高柄可是见识了罗奴儿神威之人,此刻赶紧把太尉高俅往自己身边拉,只怕罗奴儿发作兴起一拳把他们父子活活打死:

  “爹爹,罗奴儿这厮一人暴打了三百厢军,不是孩儿长他人志气,且从了这帮恶贼,可去官家那边告这厮的刁状!”

  太尉高俅不怕韦小宝的嘴巴,却怕罗奴儿的拳头,不是韦小宝的嘴巴不厉害,也不是罗奴儿铁拳霸道,而是韦小宝碍于道君天子赵佶不会真动他,可罗奴儿低人一等,愿意豁出性命,随时能结果了他的性命,真个会杀他,便强撑着:

  “哼!传言皇城司各个是不要命的贼配军,果真如此,本太尉自持高洁不与尔等计较,本太尉只知晓有天子在!有大宋律法在,尔等究竟能如何!”

  韦小宝听了只当放屁,打开宴会厅前门,押解着陆虚大喇喇而去,而太尉高俅被罗奴儿吓得双腿大颤,为了遮丑,立时坐在了椅子上。

  那陆虚临走前疯狂喝道:

  “太尉放心!皇城司就是把小人凌迟了!断不会出卖太尉半个字!若是皇城司说我陆虚招了!必然是韦小宝计策,前来使诈!太尉千万记住!”

  韦小宝押解着陆虚走了,太尉高俅擦着额头热汗感慨道:

  “往日倒是我小觑了陆虚,此人志气不在小,审时度势,绝非一般人物,佩服!佩服!”

  昌国公高柄适才嘴上奉承着陆虚,心里还是百般厌恶,对着太尉高俅劝道:

  “爹爹,莫要夸这厮了!纵然此人忠心铁骨,架不住皇城司那处吃人的去处,里面的腌臜勾当、百般刑具,便是孙猴儿去了也只是五指山压顶,杨三眼落到那里也是画地为牢,神佛为之避让,鬼怪早已遁逃,爹爹,陆虚那厮信不过,还须快去告知官家,或许能保一命!”

  太尉高俅点头道:

  “我儿言之极当,时间尚早,官家必然在李师师那行院玉香楼处,今日就是惹得官家不悦,也不能让韦小宝提审了陆虚!”

  太尉高俅缓了一阵,整理一番,换了便服,一来低调行事,二来觉得去了妓院丢了面皮,与人闲话,急急骑马投向了李师师所在行院玉香楼。

  韦小宝这边押解陆虚到了皇城司大殿,两旁武官扣押陆虚跪在韦小宝之前,韦小宝端坐高位,先是冷声劝道:

  “陆虚,本官知晓你在高俅那厮面前勇武,不过是为了邀宠,此间并无他人,本官亦不是你口中酷吏,最后给你机会,免你受了皮肉之苦,且快快招来,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究竟如何被尔等所骗害死?”

  “哈哈哈哈!”

  陆虚那厮摇头狂笑,往前啐了一口血瘫,坚毅道:

  “韦小宝!你便死了这条心吧!我陆续心中早已发誓,便是死也不会供出高太尉!你有皇城司百般刑具!我有爹娘生的铁骨!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我陆续若是眨一下眼睛,便不是好汉!”

  “……”

  此言一出,韦小宝倒也不急着回应,只是察言观色,看其举动,面皮眼神之色,不是夸口,已然看穿陆续心肝脾肺肾,再多言都是废话:

  “好,陆续,我韦小宝今日便当一回狗官!自我坐定皇城司之主以来,往常对人说尝尝皇城司百般刑具,实则都是吓唬,你今日好福气,便是试用刑具第一人!莫要怪我心狠手黑,在这世道谁都要活命,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来人拖下去押入皇城司刑房,好生伺候!”

  “得令!”

  两个皇城司军汉便押解陆虚去了皇城司刑房,可那陆虚去时嘴里还不依不饶:

  “韦小宝你这虚伪小人!别人不知你,我却把你看的清晰,你我都是一般人!快打我!有本事打死我!”

  罗奴儿见陆虚这般嘴硬,此前还在太尉高俅府邸恩将仇报,只把韦小宝辱骂,罗奴儿气的火热,拱手请道:

  “恩相,把这厮交给洒家,不出一壶茶的功夫,这厮便求着告饶!只把实言来说!”

  “哈哈哈哈!”

  韦小宝摇头一笑:

  “你这粗汉尽是不知轻重的手段,把他交与你这厮,不出一壶茶的功夫他招不招,我不知晓,我只知晓,一壶茶的功夫必然被你活活打死,你倒是提醒了我,去唤那勾押官毛巧红去审问,那是个巧妙的人,能让陆虚要生不生、要死不死!”

  罗奴儿一琢磨点头道:“恩相所言甚是!洒家去也!”

  罗奴儿一退,大殿内只有韦小宝一人,靠在太师椅望着殿外皎洁月色,韦小宝叹息道:

  “若是这陆虚咬碎了牙,不肯招,我待如何?真是苦也!”

  话说太尉高俅急匆匆去李师师处去寻道君天子赵佶,路哄入封丘门来,走遍六街三市,果然夜暖风和,正好游戏。

  转过马行街来,家家门前赛悬灯火,照耀如同白日,正是:楼台上下火照火,车马往来人看人。

  高太尉骑马转过御街,见两行都是烟月牌,来到中间,见一家外悬青布幕,里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这便是东京上厅行首,唤做李师师,间壁便是赵元奴家,此二人便是东京色艺双绝名妓,尤其是那赵元奴姓名,赵、元奴,端的精妙,可谓往后可知一百年,南海之崖,腥浪如麻,此乃后话,不提也罢。

  却说高太尉径到李师师门首,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转入中门,见挂着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

  两壁上挂着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

  高太尉见无人出来,转入天井里面,又是一个大客位,铺着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摆着异样古董。

  太尉高俅微微咳嗽一声,只见屏风背后转出一个丫嬛来,高俅往日也来,只是今日换了便服,一直低着头,那丫鬟见高太尉道个万福,便问太尉高俅:

  “老爷高姓?那里来?”

  太尉高俅道:“相烦姐姐请出妈妈来,小可自有话说。”

  梅香入去不多时,转出李妈妈来,请他坐了,纳头四拜,李妈妈道:“老爷高姓?怎地一直低头?”

  太尉高俅答道:“老娘忘了,小可高二的便是,从小在外,今日方归。”

  那虔婆思量了半晌,又是灯下,认人不仔细,猛然省起,叫道:

  “你不是太平桥下高二老爷么?你那里去了?许多时不来。”

  太尉高俅道:“小可一向不在家,不得来相望,如今伏侍个苏州客人,有的是家私,说不能尽,他是个两浙、苏杭第一个有名财主,今来此间做些买卖。

  一者就赏月色,二者来京师省亲,三者就将货物在此做买卖,四者要求见娘子一面。

  怎敢说来宅上出入,只求同席一饮,称心满意。xs74w

  不是小可卖弄,那人实有千百两金银,欲送与宅上。”

  那虔婆是个好利之人,爱的是金资,听的高太尉这一席话,便动其心,忙叫李师师出来,与太尉高俅厮见。

  灯下看时,端的有沉鱼落雁之容,闲月羞花之貌,太尉高俅见了,纳头便拜。有诗为证:

  芳年声价冠青楼,玉貌花颜世罕俦。

  万乘当时垂睿眷,何惭壮士便低头。

  不是高俅太尉名气太小,而是高俅虽然得道君天子赵佶宠幸,高俅此人亦是奸佞害命之徒,却不喜美色,从不曾来妓院,往日陪道君天子赵佶此间的大臣只有宿元景宿太尉、陈宗善陈太尉。

  高俅此来只想求见道君天子赵佶,却不想道君天子赵佶却未来到,不然出来之人必然是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故而太尉高俅心生一计,那便是央求李师师吹了枕头风,心中盘算好了计较。

  那虔婆说与备细,李师师道:“那员外如今在那里?”

  高俅低头着头笑道:“娘子休怪,适才与虔婆耍笑,那员外便是小可。”

  李师师敛手向前,动问起居道:“适间高家老爷多谈大雅,今辱左顾,绮阁生光。”

  太尉高俅答道:“山僻之客,孤陋寡闻,得睹花容,生平幸甚。”

  李师师便邀请坐,丫鬟奉茶至,李师师亲手与太尉高俅换盏。

  不必说那盏茶的香味,细欺雀舌,香胜龙涎,茶罢,收了盏托,欲叙行藏。

  只见丫鬟急急来报:“官家来到后面。”

  李师师道:“其实不敢相留,来日官家驾幸上清宫,必然不来,却请诸位到此,少叙三杯,以洗泥尘。”

  太尉高俅却不移动,反而低头在笑,李师师惊道:

  “你这老爷倒也奇怪,我好生请你移足他处,乃是帮你,你却不动似个石头,莫非寻死?此间不是耍处,快去!”

  太尉高俅笑着解释道:

  “娘子莫惊,实说了吧,高某乃官家亲随杨戬兄弟,今日特来看他,还望娘子进去,悄悄告知杨戬,请他前来一叙,高某自有重谢。”

  李师师疑道:“你可拿我耍笑?”

  高俅立刻从袖中掏出一箱蒜条金递于虔婆:

  “高某就是有十个脑袋,怎敢拿娘子耍笑,只望成了好事!”

  那虔婆见钱眼开,对着李师师劝道:“你自去伺候官家,这老爷我来看管,悄悄与杨戬说了,让他自己出来便好,与你无关。”

  李师师亦得了好处,点头道:“也罢,也罢,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高俅躬身道:“有劳娘子。”

  李师师便去房内伺候道君天子赵佶去了,不时,内侍省都都知杨戬走了出来,指着那低头之人喝骂道:

  “哪个鸟人竟然说是我兄弟?莫不是寻死!”

  虔婆吃了一惊,这才知晓被高俅戏耍,摆手求道:“杨戬老爷,此事与老婆子无关,皆是他……”

  太尉高俅这才抬起头来,大笑道:“虔婆,此间并无你的事了,便可退下,我与杨戬大人自有话说。”

  杨戬这才看清原来是少来妓院的太尉高俅,都是一众鸟人,往日私交极好,立刻变了面皮欢喜道:

  “这是我高家兄弟,虔婆你自退下,教丫鬟梅香耳房等待伺候,今夜无你的事了。”

  那虔婆这才抱着一箱蒜条金退了,杨戬摸着光滑的下巴耻笑道:

  “高太尉,莫不是家里的饭菜不合口味,今日竟然想吃官家的饭菜?让老奴抓到了吧。”

  太尉高俅急急抓了杨戬的手,哪还有心思耍笑,只把韦小宝今夜闯入府邸一事说了出来,杨戬这才省得:

  “怪道来能把你高俅逼到妓院来,老奴当你是出来尝鲜,不曾想遇到韦小宝这恶鬼挡路!”

  太尉高俅哪还说得了闲话,不知陆虚何时才会说了实话,赶紧说道:

  “杨戬大哥救救小弟,快请官家出来,我好保命,若是不讨得官家圣敕丹诏,救陆虚出来,陆虚那厮万一卖我,我可就完了!吴越王世子钱无垢如何能绕了我!快去告知官家!切莫再磨牙!白驹过隙,性命只在尺寸之间!”

  “啊呀!高太尉,你早些不来,晚些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命薄!”

  杨戬摇头叹息,太尉高俅皱眉道:

  “杨都知何出此言?官家刚来,莫不是已然就游龙戏凤,做了那等勾当?”

  杨戬环顾左右见没人,在高俅耳边耳语道:

  “高太尉不知,官家得了韦小宝那狗屁黄庭血经,修炼至刚才,说顿悟长生不老之术,已然有了功效,来前吃了几枚烈性丹药,此刻估计正在浴桶欢喜,你如何敢让我去?”

  太尉高俅带着哭腔道:“杨都知去试试都不可?”

  杨戬连连摆手:“今日官家兴起,兴致浓厚,交代老奴今夜不得打扰,老奴若去,明日就该告老还乡咯。”

  太尉高俅瘫坐在椅子上,颓然无力:“天爷!莫不是非要让我高俅死在韦小宝这杀人魔君手中?”

  杨戬一旁劝道:

  “若是那陆虚骨头硬,能撑到明日一早,待官家出来,那时官家最是疲惫,你说这等事,官家稀里糊涂必然同意,只此一计,别无他法!”

  太尉高俅摇头道:“眼下只能如此,听天由命也!”

  皇城司内,韦小宝本欲收拾陆虚好几日,今夜要返回府邸好生将息,忽的得到影密卫密报,高俅那厮去了李师师处,这一下倒是惊得韦小宝不敢休息,暗忖道:

  道君天子赵佶最爱西蔡京、枢密使童贯这帮猪狗,此去夜里若没有结果,明日一早便有结果!不可!我要亲自审讯陆虚此贼!早见功效!

  如此,韦小宝便连夜折磨起了陆虚,可这陆虚真是个千年王八万年龟,还吃了秤砣,不死的命,铁了的心,如何肯交代,韦小宝打的越狠,陆虚那厮竟然骂的越狠,到头来,韦小宝全然无所得,不得不钦佩陆虚这厮铁骨铮铮,折腾一夜,竟然全无收获!

  一夜过去,不觉光阴迅速,韦小宝与罗奴儿折磨陆虚一夜,早已疲惫至极,但仍旧不敢睡,只因太尉高俅连夜去了李师师处去寻道君天子赵佶。

  韦小宝谁个都敢监视,身旁安插细作,唯独对道君天子赵佶不敢,李师师处乃是风月牌楼,最好安插,可一旦让道君天子赵佶发现,韦小宝必死无疑。

  故此,朝议之前,韦小宝仍旧不知君天子赵佶、太尉高俅行踪。

  话说李师师处行院玉香楼,太尉高俅寻了一个房间住下,正是内侍省都都知杨戬之旁。

  五更三刻,太尉高俅与那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李妈妈、丫鬟等众起的大早,烧的热汤(水),准备百般果品,只等着道君天子赵佶醒来好生伺候。

  太尉高俅也可趁机进言,谁个料到房内走出的不是别人,而是李师师,她对太尉搞起、杨戬、李妈妈、丫鬟等众命令道:

  “官家昨夜疲惫,正欲赵元奴妹妹休息,官家说了,今日不去早朝,请杨都知代为传达。”

  “老奴领命。”

  李师师说了便回去歇息,太尉高俅更是着急,昨夜辗转反侧,未曾睡好,只盼着一早得见龙颜,蒙蔽圣聪,谁个能料到道君天子赵佶这厮竟然一夜与李师师、赵元奴做着那等勾当,便是铁打的汉子都禁不住,更别说内虚的道君天子赵佶,怎能起身。

  李妈妈、丫鬟梅香再又歇息去了,太尉高俅抓着内侍省都都知杨戬求道:

  “杨都知救我!在下讨不得官家口谕,如何能救陆虚出来,陆虚在皇城司待得越久,在下越是心惊,韦小宝那厮毒辣手段天下皆知,便是如来佛陀来了也要就地涅槃,更别说那陆虚奸贼了!”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叫苦道:

  “高太尉,并非老奴不曾帮你,这般情形你也见了,官家休息时最烦打扰,老奴若替你通传,你不曾担着干系,斥责的乃是老奴,且再等等,午时再议,切莫着急。”

  太尉高俅急的原地跺脚,见道君天子赵佶的体己人杨戬都没了计较,他也没奈何,只能叹息道:

  “只愿陆虚那厮多撑上几日,待我救他之时,一字未说!”

  是日景阳钟响,朝中大臣两班文武都来到待漏院中,伺候早朝,面奏天子,此时方才得知道君皇帝今日不曾临朝视事,便都散去了。

  在皇城司大殿内等候的韦小宝这才省得定是道君天子赵佶这好色之徒还在李师师处生了变故,故而不敢怠慢一刻,看向一旁罗奴儿道:

  “丑奴!再让毛巧红多折磨陆虚,若是一个时辰不见功效,再做计较。”

  “属下领命。”

  罗奴儿去了,韦小宝却越发的烦闷:

  “七日之期已然过去一天,我却还无半点计较,似此怎生奈何?莫不是老天非要置我于死地?”

  韦小宝便在大堂上胡乱睡着了,罗奴儿、毛巧红又折磨陆虚一个时辰,回来禀告:

  “恩相,这陆虚反倒让洒家有些钦佩了,好硬的骨头,现在已然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依旧一字不说,端的嘴硬!”

  韦小宝悠悠醒来,听了只是淡然道:

  “我早已料到,且派郎中与他治伤,断然不可死了,指望这厮救我,怕是我都经历十生十死,也罢,再做计较!”

  勾押官毛巧红去替陆虚寻了郎中,罗奴儿站在堂下试探道:“不知恩相有何计较?”

  韦小宝眯着眼睛无奈道:

  “眼下只能指望我往日攒下威名,全城贴下文书,凡是知晓陆虚在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失踪那一夜情况者,赏十两蒜条金,另外满城搜捕杀马儿断然不可停滞迁延,双管齐下才是正道!”

  罗奴儿点头道:“恩相暂且歇息,属下这就去办理此事。”

  时至午时,李师师处行院玉香楼,太尉高俅还在苦等,谁能料到道君天子赵佶醒来,只是简单吃了一些饭菜,便有匆匆睡下了,并无给太尉高俅觐见之机,太尉高俅只寻思夜里能得见道君天子赵佶龙颜。

  汴京外城,市井闹热,人烟辏集,车马駢驰,一百二十行经商买卖,诸物行货都有,端的整齐。

  男妓老板正行之间,不觉见一簇人众,围住了十字街口看榜。但见:

  扶肩搭背,交颈并头。纷纷不辨贤愚,攘攘难分贵贱。张三蠢胖,不识字只把头摇;李四矮矬,看别人也将脚踏。白头老叟,尽将拐棒柱髭须;绿鬓书生,却把文房抄款目。行行总是萧何法,句句俱依律令行。

  男妓院老板看见众人看榜,挨满在十字路口,也钻在丛里听时,那老板却不识字,只听得众人读道:

  “汴京皇城司:依奉皇城司使该准汴京文字,捕捉害死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犯人陆虚同党,即系殿帅府都虞侯,如有人停藏在家宿食,与犯人同罪,若有人捕获前来,或首告到官,知晓陆虚上月二十七日夜里害人经过,支给赏钱十两蒜条金。”

  周遭百姓听了纷纷喊道:

  “韦皇城有求,我等往日受了韦皇城百般好处,如何不应,只恨不识得陆虚此贼,否则不要赏钱,也要告知韦皇城陆虚那夜害人之事。”

  那男妓老板听了心中盘算:

  这该死的陆虚,上月二十七日不是和男妓躺在雅间内,却又是谁,此前那男妓说乃是得了陆虚好处,哄骗伺候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喝酒,醒来却不见了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只冒出个陆虚,此贼仗着厉害手段,打将出去,投了殿帅府避债,那一夜的买卖不曾做得,何不算在陆虚身上?

  男妓老板即刻返回男勾栏,叫醒了那男妓,询问那夜详情,核对无误,男妓老板这便要拉着男妓去皇城司备说详情,然后领赏,可那男妓却不敢答应,慌忙劝道:

  “主人,可不敢贪图眼前富贵,那陆虚乃是殿帅府高太尉的心腹,我等市井小人如何敢惹?”

  男妓老板早已思量,对着男妓痛斥道:

  “老爷我做的就是下三滥的勾当,他陆虚攀附上高俅怎地?此番他落入皇城司手里,便是玉皇大帝也休想出来,我等何不做了顺水人情,十两蒜条金,不须说,此中道理,老爷省得,先拿了赏钱再议!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爷今番豁出去了,你若不去,老爷我便打断你的狗腿!”

  男妓无奈,只能依从,男妓老板便带着那夜男妓投向皇城司处。

  皇城司上下人等都在汴京城内挨家挨户搜罗杀马儿踪迹,韦小宝躺在大堂歇息,正呼呼大睡间,有一人蹑手蹑脚似个过堂老鼠摸到韦小宝身旁,用手轻轻捏住韦小宝鼻子遮挡鼻息。

  韦小宝睡得正香,不觉之间难以呼吸,忽的憋闷醒来,大怒道:“哪个村鸟来耍弄老爷?”

  “你是谁家的老爷?也敢对我放肆?”

  韦小宝瞪大了眼睛一看,眼前古灵精怪蹦蹦跳跳之人不是“寒露帝姬”却又是谁,韦小宝见左右无人,一把抱住了“寒露帝姬”,欢喜道:

  “寒露妹子,你如何出得后宫?莫不是想你家老爷了?”

  长乐帝姬假意挣扎,窃喜道:

  “谁个想你这无情无义之人,正巧路过皇城司,来看看你这贱人……”

  韦小宝把“寒露帝姬”放在怀中淫笑道:“我操,几,日不见,莫不是又想那等勾当?还说路过,分明就是来看你家官人,待要瞒谁?”

  长乐帝姬假意挣扎之后,便顺从躺在韦小宝怀中解释缘由。

  原来今日刘皇后回三司使刘桐府中省亲,按照后宫规矩,未出阁帝姬自然不得外出,架不住长乐帝姬百般请求,刘皇后也有心做成了长乐帝姬与韦小宝的好事,便让长乐帝姬扮作宫女模样,掩人耳目,一同出宫。

  刘皇后便在皇城司之旁巷道内等候,只与长乐帝姬一壶茶的功夫,长乐帝姬闯了进来,自打此前帝姬深夜去韦府见韦小宝玩耍,当时皇城司军汉便知晓了韦小宝与帝姬奸情,似这等小事,本不该说,可韦小宝对外乃是不进美色的好汉,故而传的开了,皇城司上下无不知晓,只瞒着韦小宝一人。

  皇城司门口军汉见有女子寻韦小宝,见那女子长得端的天下无双,美艳动人,便猜到乃是帝姬来寻韦小宝,故而放了进来,并未通知酣睡的韦小宝。

  韦小宝也才省得,试探道:“好妹子,你莫不是见我这几日不去寻你,你催我今夜去后宫寻你收拾我?”

  长乐帝姬看着韦小宝那沧桑面容,双眼全是血丝,心中端的心疼,摸着韦小宝脸颊哽咽道:

  “你当奴家是没道理的泼妇?官人杀人之事后宫都传开了,奴家只为老爷担心,想着近日便不来烦你。”

  韦小宝深情望着长乐帝姬,捏着其面容玉颜,那鹅蛋的脸颊,好似玉砌的棉花,柔声道:

  “你既然这般想,为何还来?真是心口不一,只恨皇后与你时间短促,要不然老爷定然教你受尽这世间欲罢不能的酷刑!”

  长乐帝姬用手推了一下韦小宝胸口:

  “你这不正经的蠢物,死到临头还这般欢乐,尽想着那等腌臜勾当,实不瞒你,妾身不愿烦你,只怕你为生死之事伤了身子,这不是最近西域来的鲜果与你吃了。”

  长乐帝姬顺势提起一个食盒放在木案上,韦小宝感慨不已,怎不动情,亦是感动道:

  “此前只想你这贱人只是拿我当了玩物,不曾想真个爱惜我,罢罢罢,为了你也该活着,莫说带着东西看我,就是空手而来,你是便是我的开心果,见了心也欢喜。”

  长乐帝姬羞涩一笑,娇羞看向别处,玉做的粉脸,全是六月的花红,韦小宝慨然道:

  “想那一方世界,些许下贱女子心中只想攀附权贵,嫁入豪门,脏了爱情,却说世间再无好男子。

  再看我家好妹妹,只这一份脸红,就胜过千言无语,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

  韦小宝泪眼娑婆,只叹自己遇到真心人,想这世间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山盟海誓,爱情言语,可后来有了胭脂,便也分不清世间女子是真情还是假意了。

  韦小宝正在动情处,谁个能想到这长乐帝姬端的不经夸,这才动了情思,感动了不近女色的韦小宝,长乐帝姬突然暴起,从韦小宝怀中挣脱,拿着鞭子对韦小宝狠狠抽了一鞭子,只把韦小宝抽的咬牙切齿,苦笑不得。

  长乐帝姬指着韦小宝得意道:

  “哼!怪你这些时日不陪奴儿,这一鞭子只是利钱,你还欠奴儿九千九百九十九鞭子!”

  韦小宝揉着疼痛处,往日不会这般多情,只是眼下生死难料,又被长乐帝姬感动,便不舍道:

  “娘子,你这便要走了?”

  长乐帝姬歪头看向别处:“丑汉子,皇后还在旁边巷子里等着,这便要走,老爷还有何话要说?”

  韦小宝此前最厌恶长乐帝姬一会多情一会顽劣,不成想这些时日竟然爱上了这种微妙的感觉,看着长乐帝姬一脸春意的对自己说好话,还用鞭子抽着,韦小宝竟然也变了:

  “好娘子,你这走了,这些时日我自然不能抽身寻你,若是想你,该当如何?”

  “好个冤家,冲你这句话,也该赏你一鞭子!”

  长乐帝姬抬手就要打,韦小宝求道:“娘子,赏些别的,再亲近一番未尝不可!”

  “好个奸夫,奴家就是要折磨你,好让你全心全意都是我!”

  长乐帝姬先是左右环顾,前后打量,见无一人,竟然当着韦小宝面...

  “贼汉子,今日便宜你了,想奴家时便穿上吧,装作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黄门,哈哈哈哈!”

  长乐帝姬噗嗤大笑,蹦跳而出,韦小宝抓着深深一嗅:

  “你这骚蹄子,待我躲过此劫!不让你见我就怕,只把良人来当,我便不是好男子!”

  长乐帝姬走到大殿正中,忽的回头:

  “你莫夸口,对了,只顾逗弄你,却忘了大事,若是你查不出真凶,父皇若要杀你顶罪,奴家替你求情,只说你我早已木已成舟!”

  韦小宝觉得“寒露帝姬”想法尽是荒唐,以道君天子赵佶为人,对武夫厌恶至极,一旦知晓,不但不会饶了韦小宝,为了遮丑,定会秘密杀了韦小宝,然后把“寒露帝姬”随便嫁了,当即喝道:

  “好妹子!此事万万不可!”

  长乐帝姬自有主张,只当韦小宝放屁,欢快跳走,不见踪影。

  皇城司门口,男妓老板领着男妓前来,就看到了长乐帝姬,不由得赞叹道:

  “世间竟然还有这等女子,若是落入行院(妓院),必是头牌,李师师、赵元奴算个什么。”

  二人没有多想,便请示进入皇城司,罗奴儿即刻来报:

  “恩相,有人应了榜文,特来告知陆虚一事,不过恩相你手中拿着什么物什,这般眼熟?”

  韦小宝尴尬不已,赶紧将“寒露帝姬”肚兜塞入怀中,命令道:“快快请来!等到几时!”

  不时,男妓老板便领着男妓进入,韦小宝与罗奴儿一番盘查,这才知晓陆虚与太尉高俅如何谋害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只是丁佳消失一节,旁人不知,韦小宝却猜到必然是暗中害他之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先是打昏了躲藏陆虚,遂将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掳走,这才有了馆驿之事。

  男妓老板说了,只要赏钱,韦小宝不是随意欺哄之人,让其二人等待,见到真实方才给赏钱,便领着罗奴儿去了皇城司刑房。

  眼前陆虚浑身是伤,被韦小宝等人折磨一夜,此刻昏迷睡着,韦小宝命人端来盐水,只望陆虚身上一泼,昏迷陆虚不睡三日怎会醒来,怎奈盐水灌在伤口,好似火烧一般,无数根火热细针扎,疼的立时醒来,看到韦小宝在前,愤怒骂道:

  “啊!韦小宝你还有何手段尽管使出来!”

  韦小宝冷冷一笑,只把男妓老板与那男妓知晓之事细细说了一遍,陆虚听了大惊:“你如何知晓此事?”

  韦小宝冷哼道:“雕虫小技,待要瞒谁,如今人证已有,你还不从实招来?这便是你最后机会!”

  陆虚喷了一口血痰:

  “呸!韦小宝你当我是猪?把我来骗?你既然有了人证,何不领我去见道君天子?只怕是道君天子也省得你无计可施、黔驴技穷之下定然拿我等官职微小之人充数,故而你想用我咬出高太尉!”

  韦小宝见陆虚精明,也不隐瞒,双手背负道:“你所料不错,正是如此!你我都是精细人,何不把事情做活?日后也好相见。”

  陆虚摇头耻笑道:

  “韦小宝!你休想让我供出高太尉!谋害吴越王世子门人丁佳一事,我陆虚一肩承担,即刻签字画押,都是我陆虚做的!哈哈哈哈!”

  罗奴儿听了气愤,欲要上前给陆虚一巴掌,韦小宝却阻止道:

  “陆虚,本官百思不得其解,似你这等精细人也该明白,我韦小宝救了你一命,若非我来的及时,你早就是刀下之鬼,为何宁肯尝遍皮肉之苦,还要忠心高俅那厮,可否告知?一解我心中郁闷之处。”

  “哈哈哈哈!”

  陆虚听了仰天大笑:

  “韦小宝你也说了,我陆虚乃是精细人,你说的不错,你也说我与你是一路人,更是不错。”

  陆虚忽的咬着牙严肃道:

  “我陆续之所以为宁可死也不供出高俅,不过思虑与你一般,倒是你启发了我,使我今日如此!”

  韦小宝摸着下巴疑道:“何谓我启发了你?”

  陆虚冷哼一声:

  “哼!韦皇城发迹之事天下皆知,我今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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