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道，‘因果循环，你能成仙便是命中有此机缘，本君只是机缘造化的过客，不必为此惴惴不安。’”
小仙歪了下头，发间自带着极淡又柔软的茶香。
又说好些冠冕堂皇敬爱三生的话，崔峥眉头皱着神色沉得要命，别以为他旁观的这千年里没发现那什么仙君夜里窥着凡界众生升起过多少次毁天灭地的混沌心思，在这装什么道貌岸然骗别人小仙。
他兀自气着，都没看到那小妖是笑是难过就把自个气醒了。
崔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到厢房盯着床上好眠的姜眠看。
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的看。
他的眠娘还在着，睡得静谧香甜。
发间除了茶香，还沾染着他衣襟上的味道。崔峥指腹轻碰了下她脸侧，温热柔软，是他的夫人没错。
崔峥翻身上榻，将姜眠紧紧抱进怀中。
姜眠睡得迷糊下意识往他怀里钻，直到有不规矩的手探进来揉至人化成水发烫才清醒过来睁开眼，拽住崔峥头发：“崔峥！”
让他去睡书房的呢，怎么又摸过来了！
崔峥嗯了声走过来吻吻她眼尾，还没有泪，午时，他也有其他湿润水珠可以吻。
…
从这日之后摄政王似乎对朝政要事上心了不少，他本就熟悉宫中大臣制衡原则，要管理好那些人是信手拈来的事，何况汛期已过水患贪污的钱尽数被绞回，眼看着大梁的烂摊子在慢慢好起来。
林时对这个之前批奏折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的勤奋很疑惑，借着林家递折子的空当上下打量崔峥：“你近日勤勉得有些奇怪，勤勉到令人害怕。”
崔峥懒得理会她，把手中委婉询问帝位的奏折放到一边，问：“你过来干什么。”
“过来给林家送个信，顺便跟你说一声既然我已经是林家老大了那我们的交易也正式结束，以后你不能指使我杀人，但我还是能去找姜眠玩的。”
崔峥沾着朱砂的笔随手一丢，皱眉看着她。
他天天在这张桌子上恨不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做这个摄政王，就是因为知晓那天上还有个不要脸面的中庭仙君想同他夫人有牵扯。
姜眠那坏女人就喜欢权势，一个人间摄政王同天上仙君比拟可没多少胜算，她不是说想要后位么？好歹他先坐稳这摄政王别死了，把那金灿灿龙椅递给姜眠，但凡那不要脸的老东西下来同他抢人他还能诱惑姜眠一下。
怎么现在又多了个要来找他夫人的林时，个个眼珠子都盯在他夫人身上真是麻烦，崔峥手一挥，借口巡视把林时调去锦衣卫那然后自个趁着这个空当回府找姜眠。
姜眠现在看着他腿肚仿佛还在余韵之中般轻碰一下就发抖，见到他一甩衣袖就躲开。
崔峥自知理亏从后面抱着她哄人。他不是故意闹她，只是那日之后有时又梦见那仙君，梦见仙君旁观天道浩劫，梦到小妖每日都来仙君门口送些清晨第一缕日光时采下的露水，或是那些鲜活的灿烂的茶花，梦见小妖自以为报恩了心满意足离开，而那仙君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没有动作。
仙君能给她天下一切，美好的明媚的往生极乐的所有意象，而他只想着拉着姜眠共赴阿鼻地狱。
极乐和地狱摆在一块，凡人会选什么几乎不用想，
眼看着仙君同小妖关系要亲近些，崔峥嫉妒又有点发狂，忍不住要时时刻刻贴着姜眠面颊，要吮要吻要碾过两瓣唇反复确认她就在这里，她也会因为他的动作因为他的发力而惊叫沉沦。
就像此刻，崔峥捏着姜眠肩头无视混乱裙钗，逼问着：“眠娘可还有别的想要的？”
姜眠腰抖得只想要他出去，可崔峥不退反进堵得她尖叫堵在嗓子眼里，眼泪自作主张掉下来，他吻过还要反复的问。
“无事，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只要你说，我全都给你。”
至于姜眠说让他出去，崔峥只勾唇笑了笑，下颚线绷紧的一瞬更深压下，宛若阴冷绞住猎物的蛇。
那梦依旧没停下，崔峥看着仙君无数次阴暗窥探小妖生活，她的笑她柔软弯起明徕，也看着仙君扶持新生天道断开半生修为，看着那扇只朝着小妖打开的门终有一天合上，白色的小兽焦急徘徊在门口，终于顺着那丝血的味道找到小妖面前。
因果循环，大抵就是如此。
崔峥没有再继续梦见那些天上的事，朝廷已稳不少人进言上谏称稚子不堪为帝，易被外戚裹挟生出邪念，摄政王既然代其位数年，实权在手有资质登帝。
崔峥没回应，只在有一日牵着姜眠手进宫，屏退众人后耷拉着眼皮把姜眠按在龙椅上：“你还要什么，说。”⑦④尒説
背后能说会走的小皇帝李怀棣歪头看着这一幕，同惊恐的姜眠对视两秒，然后粲然笑着朝姜眠伸出手来：“王妃！”
姜眠差点没被崔峥这一出吓死，拧着崔峥耳朵：“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朝廷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你，等着抓你越过皇权无视皇恩的把柄参你一本，你还敢做这种事！”
她捏耳朵也不舍得用力，手指软软停在着崔峥只因为她的靠近想笑。但人好歹是在生气，他假意喊疼，对这话却不以为然。
拎着那小皇帝衣领，崔峥把人提起来甩甩，问：“是摄政王妃，你这椅子坐不得？”
长在深宫里的孩子没有不聪明的。小皇帝很明白这件事是什么，也很明白稚子为皇帝朝廷里会有多少双阴毒眼睛等着他哪天出意外夭折。
要不是有个摄政王在前面替他挡着毒药暗箭，他这个皇帝也坐不安稳。平心而论他对崔峥不讨厌也该感激，不过他更加喜欢温柔软软的摄政王妃，因此假装好可怜缩着肩膀，不想看崔峥只朝姜眠伸出手来，有点委屈：“王妃，朕疼。”
“椅子，给王妃坐。”
崔峥先他一步牵住姜眠的手。
“陛下，本王再说一遍，是摄政王妃。”
“况且本王每日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是让你拿本王的功劳借花献佛的。你今日识文习字都学完了没有？夫子布置的课业都写完了没有？习武师傅教你舞的剑练完十遍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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