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打开手电筒，怕惊扰了门外的人，只能按亮手机屏幕，借着微弱的光凑到门板上。
杳杳将眼睛对准了门上的猫眼，楼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很快，一簇小小的灯光亮起，她看见一张油光满面的脸被映亮。
男人体型肥硕，身材又胖又壮，似乎因为她迟迟不出来，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不耐地皱紧眉头，眼神郁郁。
确实是阮兆祥。
杳杳松了一口气，手刚摸到门把手，但随即又觉得不对劲，她紧张到冷汗涟涟，浸湿了后背。
如果说她家地址有可能是邓芳告诉他的，那这人是怎么知道她个人的手机号的？
还有，虽然她已经好几天没去学校了，这会儿也没听其他人说有家访啊？
门外的阮兆祥见她迟迟不开门，又低下头手指动了动。
紧接着，杳杳的手机开始震动，嗡嗡作响，她倒吸一口凉气，慌忙将手机模式调成静音。hTtPs://wap.xs74w.com
来不及了，门外的男人显然已经发现他们只有一墙之隔的距离，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杳杳同学，我知道你在门后面，给老师开个门好吗？”他虽然是笑着的，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眼神深沉漆黑，“外面太热了，我都出了一身汗呢。”
杳杳咽了咽口水，僵直了鼻子硬声道：“老师你回去吧，今晚停电，我爸妈早就睡了。”
阮兆祥满脸横肉的面部抽了抽，面色无比诡异，他抬头看向猫眼，像是在和杳杳对视。
“你父母今天不在家，我知道的。”
杳杳猛地瞪大了眼睛，胸腔剧烈起伏，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还是掐了掐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您都知道了，那就早点回去吧，家访还得家长在的不是吗？”
听到她这么说，阮兆祥的眼珠动了动，正在这时，楼道里的灯亮了亮，又飞快地熄灭，他就在这一闪一闪的灯下，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莫名地，像极了鬼片里的场景。
“杳杳同学，那张卡片你喜欢吗？”男人将手电筒放在下巴处，刺眼的光让杳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我看你可是把它夹在了我的地理书里呢，想必应该是喜欢极了吧。”
什么卡片……
杳杳先是愕然，随即反应过来，那个放在她课桌上，上面写有古怪的话的卡片。
原来不是许之羿写的。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拳头又松开，手心已经全是汗，湿漉漉的很不舒服。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杳杳一面和他继续周旋，一面又焦急地盼望着警车赶紧到来。
她不敢联系父母，眼前的人一看精神就很不正常，如果贸然喊人过来，就怕有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眼下，只能寄希望于警察同志了。
阮兆祥突然把脸凑近猫眼，眼睛紧紧地贴上去，近到杳杳能看见他眼里癫狂的神色。
“你知道吗？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世界和现在一模一样。”他干笑一声，“但是在那里，我活得不像现在这么累，我披着皮杀人，逍遥又自在。”
他开始踹门，力道非常大，脆弱的门板咚咚咚发出闷响，溅起一道道灰尘。
“你要干什么？”杳杳声音害怕到变了调，“我已经报警了！楼上楼下都是邻居！”
“你以为你能想到的，我没想到吗？”阮兆祥更兴奋了，甚至忍不住溢出愉悦的低笑，“这栋楼里已经没有人了，警察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阮兆祥最初很怀疑，但后来愈发觉得这个梦是真实的了，世界这么玄幻，说不定这些以前发生过呢？
他为了验证自己这个想法，开始着手一步步还原梦里的一切，越到后面，他越兴奋，甚至压抑不住骨子里暴戾因子。
尤其压着那些女孩，听到她们无助的抽泣时，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最后一步，手握在纤细的脖颈处，稍微用点力气。
她们就一动不动，僵直在地上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奇妙，能让他如死水不起波澜的心获得以前得不到的悸动。
而现在，他要完成梦里没做到的事。
阮兆祥舔了舔唇，眼神灼灼，闪着炽热的光芒。
这个女孩……是梦里没能解决的遗憾，那么，必定能赐予他极乐！
“在那个梦里，你喜欢的人被我按着打呢，多爽呀！”他啧了一声，“我有的是手段折磨他。”
他的人脉很广，甚至在那边也有人，这就是为什么许之羿被抓，而凶手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流露出来的原因。
门板越来越松，开始发出喀嚓喀嚓的声音，门锁也叮叮当当，仿佛要掉下来。
杳杳先是跑到厨房，提出一把巨大的菜刀，手也不停，给110发了一个又一个求助短信。
到后面，她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模糊了视线，只能用颤抖的手，向能联系上的所有人求助。
手机电量已经变成红格，信号也很不好，消息打着转，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杳杳抓住最后一点电量，不抱任何希望，给许之羿打了个电话。
她走到阳台，四楼的高度，平时向下看的时候，底下的人影都缩成一团，她总是忍不住想着，如果掉下去，应该会变成一滩肉泥吧。
但现在她没有半分犹豫，越过护栏，纤弱的身影像一片枯叶，背却挺得很直，倔强又不屈。
门口发出巨响，嘭的一声，阮兆祥撞开了门，他先是四处扫视了一下，看清阳台上的人影时，瞪大了眼睛，像一阵风似的猛扑过来。
电话拨通的那一瞬，杳杳不知道说什么，开口溢出一声破碎的哭腔，她大声嚎啕道：“对不起。”
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她已经分不出神细听。
紧接着，杳杳把手机向迎面而来的男人狠狠砸去，眼神决绝。
白色的裙摆宽大，被不知从哪吹过来的风掀起阵阵涟漪，她闭上眼，握紧护栏的手松开。
月光如水，轻柔地包裹住她，衬得少女的脸沉静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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