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光辉灼烧荒诞的灵魂。
灰白的墙壁映衬着每个人的笑脸，夏油杰与他的家人们欢快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黑色的轮廓里反射出势在必得的狠厉。
半透明的灵就立于他们身后，监视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无声息地记录断罪的预谋。
菜菜子和美美子加入了没有光明的计划，崇拜地仰望着她们的“父亲”，附和着，遵从着，跟随着，大家都踏着一致的步伐，朝着没有未来的明天。
会议结束。
灵回到绝对的强者身边，告诉他黑眼睛的人所说的一切。
“做得很好。”
双生分出一些咒力给灵，精致的玉骨穿过虚幻的躯体，给予他肯定的鼓励：“现在，去找你的家人吧。”
“谢谢大人。”
双生越来越熟练如何去利用灵为他做事，他们是最好的帮手，看不见，听不到，就算是再敏锐的高手也拿灵没有办法，而灵往往有着他们自己无法实现，却又渺小的愿望。
这些都是可以利用之处。
刚才那只灵在一场意外的车祸中死去，留下怀孕的妻子和尚未出世的孩子。
形体散架的人死后，灵也会飘忽不定。双生看那只灵才死没多久，生前的记忆力也不错，是适合打探的好手。他就以一点咒力为条件，要求灵为他转述夏油杰的谋划。
……
双生歪着脑袋自言自语：“真是宏大又遥远的愿望。不过……好像也挺不错的样子？”
指尖逐渐凝聚了一个咒力小球，小球的内部是线条般的极致混乱，深重的咒力被锁在里面不能动弹。
人不都是坏的，也不都是好的。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处在灰色的边界线，在道德的边缘徘徊，可能会在人生的某个阶段找到疑似梦想的目标，在一次次失败与成功中不停迈步，可到最后，不论那个人生前做出或伟大或卑微的成就，还是死后有或多或少的人围在他的身边。一切的结末，他们都会在混沌中逝去。
这是规则，也是束缚，只要夏油杰继续坚持自己的理想，去命的红丝就会越缠越紧……将他的生命缠向终结。
不过……普通人死光后真的没有关系吗？
经济停摆，文明倒退，需要大量人力的工作会因此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就算这些问题都能解决，世界最后也变不成他想要的样子。况且只剩下咒术师的话，绝对的实力就会成为社会的关键，真正的强大者将掌握一切。到时候矛盾的根源就会由咒灵转向咒术师……
理想者被巨大的执念蒙蔽了双眼，只选择去看他想要的未来。
咒力小球在指尖翻腾，杂乱的线条团紧又散开，远处电线杆上的独眼纯白小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过杰为什么会想要这样的未来，双生也大致猜得到，恐怕——
是看到了懦弱者的卑劣。
因为长久坚持的理念被打破，支撑内心的正义被颠覆，所以干脆将原本的目标舍弃，去选择另一条与之相近，却又截然不同的道路。
线条凑成的小球在双生的逗弄下不一会就消散，化成看不见的气流失在空中。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杰他们回来了。
“双生，你在吗？”
明知故问。
“我在。”双生将大半个身子探出房门以示话语的真实性。
夏油杰将钥匙放到鞋柜上，踮脚把鞋脱在了玄关，“要不要去吃火锅？附近开了一家还不错的店。”
思考了0.1秒，双生答应了，“好。”
繁华的商业街，一黑一白两个色调的人并排走在一起。美美子和菜菜子被一家服装店勾住了，现在只有杰和双生两人。
夏油杰：“今天晚上会有个小庙会，你想去看看吗？”
街边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琳琅满目的小店铺之中，双生的视线黏在红彤彤，圆滚滚的苹果糖上，“我都可以。”
夏油杰停下脚步，顺着双生的视线将他看中的那个苹果糖买下来递给了眼里闪烁着微光的大龄儿童。
“蟹蟹。”双生舔着糖口齿含糊不清。
“没事。”
夏油杰用长袖掩住脸上的欣愉，半落的红日润濡了他的脸颊，眯成一条缝的晶体全然是日常的悠适。
原本孤寂独行，现能有友同侧，这已然成了他压抑生活中的一点安慰。
夏油杰择了一处的视野良好的看台，从上往下能看到小庙会的全貌——
红红的灯笼挂在路边的小店上，往来熙熙攘攘的人流都带着喜悦的神情，石板路上的青苔被人不断踩踏，磨掉，然后来年又长成之前的模样。
双生：“真热闹。”
大家普通地笑着，打趣着，体会生活中那点点的幸福，或许有人能在这里邂逅到新的轨迹也不一定。
人声嘈杂，双生和夏油杰隐于嘈杂之外。
……
夏油杰看了一下手机，“这个点应该放了才对？”
星星点点的火光吞噬了一小片天空。
“救火，快救火！烟花爆炸了！！！”⑦④尒説
“快点拿水过来！”
“糟了，火圈里面好像有人！得赶快把他们救出来。”
“报警，快报警！”
嘈杂此起彼伏，火焰的微光在闪烁着，叫嚣着夺走宁静的时刻，将人们拉入慌乱之中。
双生的眼里倒映着火光，红黄的亮色涂在漂亮的蓝玻璃球上，没出一股无情的冷漠。
坐在铁栏杆上，双生无趣地嘟起嘴：“啊～～，看来今晚看不到了呢，失望。”
夏油杰望着愈来愈大的火光，看似平静却又别有深意地问到：“你不去救他们吗？我好像看到有好几个人在里面，其中还有小孩。”
双生的头没有动，单单只是把无机质的眼球转到了夏油杰的方向，“怎么？你想我去救他们？去救一群‘猴子’？”
垂在身侧的右臂一阵抽搐，夏油杰映着火光的眼突然找不到视线的着点，背上冒出刺骨寒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回绕在心口。
「他知道了？」
“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而已。”
双生将瞳孔转了回去，目光定在慌乱的人群上，“既然没得烟花可以看了，那我们就回去吧。菜菜子和美美子早就已经回去了也说不定。”
跳下栏杆，双生拉着夏油杰五条袈裟的袖子头也不回地往住的方向走。
漆黑的影子消失后，盛大的火光像是被剥夺了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处在火圈中心的几人都被救了出来。
意外的是几人身上一点伤都没有，要不是衣服边缘有烧焦的痕迹，不然就完全看不出来刚才他们就处在火场的中央。
事后，人们都说那几人是受到了“神明”的庇佑……
……
地标东京
甚尔揣着手，毫无干劲地迈步，“真是的，现在的小孩怎么都不懂得什么叫做尊老爱幼，指使长辈工作的事也干得出来。”
锋利的五官扭曲成嫌弃的模样，甚尔一边抱怨着一边又打了个哈欠。虽然口头抱怨着，但他还是体正直地四处移动着目光。
……
一个脸上绑着绷带的白发男人兀地掠住了他视线。
？
？？
？？？
双生那小子怎么在这里？
脚尖一转，甚尔几步蹿到了男人面前，盯着那张讨厌的脸，他百般疑惑地摸着了摸下巴。
五条悟猛地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搓了搓手臂，颇有些恶寒：“谁在惦记我？”
食指不停摩擦着下巴：“喂，小鬼，你装什么装，你以为同样的套路还能骗我第二次吗？不要以为脸上绑了个丑不拉几的绷带我就认不出你了。”
“啊切！……”五条悟四下环顾着。
「怎么感觉被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盯上了，而且好像既不是人也不是咒灵的样子。」
甚尔又做了几个动作，发现“双生”好像真的看不见他。
就站在五条悟面前不足一米的甚尔疑惑着，左右衡量之后，他默默朝着男人举起右手，竖起一根□指。
五条悟伸出大长腿朝前方踢了过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莫名其妙想踹一脚。
街上的路人看到五条悟奇怪的举动，纷纷自觉地绕着他走。
甚尔搓了搓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好险，好险，他还以为真的能踹到他呢。
碰不到他就说明男人肯定不是双生，可两人的气息又近乎完全相似，那么就只剩一个可能了……
他跟着五条悟身后，亲眼看到五条悟进了一处学校，并疑似是那所学校的老师后，他运起诡步疾速往双生那边赶去。
人，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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