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林二公子图谋不轨的证据,仅凭白薇一个证人,并不足以拉扯林家,何况白薇此番与自家有恩,他也无意让白家蹚这趟浑水。
蔡尚书目眦欲裂,将手中的画纸捏得哗哗作响。
“下官明白。”白山微微弯腰应下。
蔡尚书的意思,是让他别探究背后的事,只当此事是个意外,他倒也不喜欢自找麻烦,关键这事也不由他说了算啊!
等蔡尚书夫妇走后,白山父女大眼瞪小眼,最终双双叹了口气。
“爹,我怕是坏了别人的事。”白薇呐呐道。
瞧蔡尚书的脸色,那男子八成是个有身份地位的,昨晚那事要不是她横加阻挠,救蔡映彤上岸的百分之百会是那个男子,估计会给蔡家造成不小的麻烦。
想必对方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有自己这么个程咬金吧?
所有人都知道是她救了蔡映彤,那她这不就得罪人了么,对方万无一失的计谋被她破坏,此刻怕是不知道怎么恨她呢吧?
白山沉默半晌才长叹一声,“那能怎么办,一个小姑娘的名声呢,就算你明知道事情不好,难道你会不去救?”
他自己的女儿也这么大了,要是遇到危险,他同样希望别人能施以援手,可人不能一边渴望得到别人的帮助,却又在别人需要帮助时袖手旁观啊!
话说他在工部这么久,蔡尚书对他也是不薄的。
“爹,往后您还是在差事上多留点心吧。”
白薇其实并不担心她个人,她怕别人会在差事上给白山使绊子。
白山笑了笑,“放心吧,只要爹做好份内的事,其他事情有蔡大人呢。”
若真有人难为他,那蔡大人是不是正好能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之人呢?
不过尚书大人都说了不让他探究,应该也有应对之法的吧,想归这么想,白山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另一边,蔡尚书回去之后就安排管家带着一干奴仆出门了,只一个下午的功夫,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尚书府寻人的消息,寻得是昨晚护城河边下水救人的男子,虽然最后人不是那男子所救,但有此心,尚书府还是有厚礼酬谢。
然而奴仆多方打听,却因为不知那‘好心男子’的体貌特征而无从下手,只能广而告之,希望昨晚去过护城河的人能提供一点线索。
此消息一出,满城百姓哗然,蔡小姐落水的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还是为女子所救,压根没什么谈资,但蔡尚书这一举动却博了个美名,百姓交口称赞蔡府知恩图报,蔡尚书是难得的好官,但却始终无人上门提供下水男子的线索,不过倒也无人敢冒充领赏。
蔡尚书本来也没指望谁真的能来指认林二公子,他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尽量将白家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他这么大张旗鼓又毫无头绪的寻人,意味着白薇争夺间并没看清男子的长相,是他这个老父亲无奈之下病急乱投医了。
想必林二公子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寻人可不是为了表达什么感谢,此次寻人他出动了家中大半的奴仆,蔡家想为女儿讨公道的决心,林二公子应该能明白吧!
此刻的林二公子正在自己的院子里休养,昨晚白薇那一手刀下来,他的手腕当即就抽了筋,直到今日还在隐隐作痛,加上喝了好几口河水,河水冰凉,他今日已然得了风寒,身边的小厮前来禀告消息时,他正好喝完药躺下。
“你是说,蔡大人在寻人?”
小厮恭恭敬敬低头,“是的公子,且蔡家许了重金,声称要是能提供‘恩人’的消息也可领赏。”
“恩人……呵呵……”林盛听完闷声笑了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又猛的咳了起来。
恩人?
怕是在寻仇人呢吧!
白家那小妮子分明与他在水中争抢,蔡家怎么可能拿他当恩人,不过……听这话的意思,那小孩并未看到他的面容?
“公子慢点。”身边的丫鬟轻拍着他的胸膛轻声细语,言罢又端来一碗水递上前。
林盛喝完水才觉得胸中好受了些,挥退身边的丫鬟又问道,“可还有听到些别的?”
小厮仔细想过才回道,“回公子的话,蔡尚书夫妇早晨携厚礼去了趟白家,除此再无别的举动。”
林盛听完垂眸沉思,将昨晚在水中的一幕幕又仔细回忆了一遍,当时他与白薇都忙着争夺蔡映彤,他还真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看清了他的脸,但蔡尚书的种种举动好似都说明了并未从白家得到什么不利于他的线索……
“你去找个合适的男子去领‘赏’吧,记得做事干净些。”
林盛话音一落,小厮应声而去,他这才靠着身后的软枕笑了起来。
如果蔡尚书已经知道是他做的,那么这个去‘领赏’的无辜男子,会被怎么处置呢?
当然,倘若蔡尚书当真不知道昨夜的人是他,那么这个男子也就在劫难逃了,正好能趁机了结这件事,一举两得!
“嘶——”林盛抚摸着手腕上的红肿,口中喃喃自语,“看起来不大的孩子,打人怎么就这么有力气呢。”
说起来,白家那小姑娘此番当真是坏了他的大事!
事情办砸,他不光心中万分遗憾,还不知该如何交代呢……
“来人,去给本公子打听白家的事,事无巨细都要打听清楚!”
白薇这边还不清楚林盛已经在查白家的底细了,她也听说了坊间的传闻,关于蔡尚书寻人的事。
“爹,蔡尚书这是把咱们摘出来了。”
确切的说,是把她摘出来了。
白山叹了口气,沉声道,“蔡大人确实尽力了。”
不过对方能不能信,可就两说了。
蔡尚书已经将府里的仆从撤了回去,这番大张旗鼓的举动实属做戏,他心中正思量着这戏该做多久才算合适,只是还没等他思量出个结果,次日一早,管家禀报说门外有一年轻书生求见,自称是下河救人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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